元青霄像隻貓一樣站在病房外,他靜悄悄的,觀察着病房裡面的情況。
他神情陰郁,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含在了嘴裡。
旁邊的于奪文為他點上了。
閃爍的火焰讓他的瞳孔忽明忽暗,有醫生帶着護士過來查房,看見他站在病房外抽煙,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病房門忽地被打開了,出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女性omega,她長相柔和,一直保持着微笑,眼角的魚尾紋彰顯了歲月的痕迹。
她邊拿下煙,邊親切說道:“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
元青霄眼神裡閃過一絲陰霾,他不冷不熱喊道:“南姨。”
南姨溫和地應了一聲,稍稍退了一步,為他讓出了進門的位置。
她朝房内看了一眼,“進去吧青霄,你爸爸一直在等你。”
元青霄表情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他頓了幾秒,才擡腳走了進去。
皮鞋與地闆接觸發出了難聽的聲音。
元青霄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人,高位截癱,滿頭白發,瘦削得厲害。看上去像是行将就木之人。
對方睜開了眼睛,眼睛裡渾濁一片,眼珠子轉了轉,才緩緩看到元青霄。
對方面孔短暫地顯示出一絲明亮,他道:“你來了。”
元青霄面無表情,并沒有因為這個快死的人有什麼觸動,他淡淡道:“你沒死啊。”
元曠達不氣反笑,他回道:“借你吉言。”
元青霄:“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在高速上直直撞向了副駕駛位上的南姨,聽說是你在危急關頭打了方向盤,導緻最後撞的是你。你這都沒死。看來你确實命硬。”
元曠達沒有把他說的話當回事,他像很多次那樣詢問了公司的業務。
好一會兒,元青霄才平穩地回答出來。
“……挺不錯的,”元曠達說道:“你小時候那樣居然做得也還不錯。”
元青霄手在口袋裡摳了摳煙,緩緩道:“多虧了你。”
元曠達笑了,笑得很難聽,他邊笑邊問道:“你這次來,不會真的是想要來看看我吧。”
元青霄拉開椅子,坐在了床邊。
“我沒想到你躺了好幾年,手還這麼長。”
元曠達神情忽然變了,陰暗一片,即使躺在床上,也帶着不可忽視的氣勢。
他冷漠地說道:“還是不夠長,要不然你也不會領個beta回家。”
煙在口袋裡散開。
元青霄一言不發,他隻是默默抽起了煙。
元曠達也不看他,冷笑了幾聲,繼續說道:“聽說你手上的重要項目進展不太順利。”
“董事會對你的意見變大了啊。小崽種,看來你水平還不到家啊,都能鬧到我這裡來。”
“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元青霄将煙灰抖落,他若無其事地回道:“你個半死不活後半輩子隻能一直躺着床上的人,嫉妒我能正常行走,确實正常,暗中操盤也正常。隻不過……”
元青霄将煙頭随意甩在了地上,“繼續這樣威脅我,保不齊哪天我就會繼承你的遺産。”
心率儀發出刺耳的聲音,南姨沖進門,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最後握住了元曠達的手,安慰着他。
元曠達唾了元青霄一口,氣得眉毛都快要豎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就是為了我的股份,好在董事會上更有權?!”
元青霄:“既然知道,現在就把股份給我。”
話音剛落,元曠達嘿嘿一笑,胡子一翹一翹的,眼睛裡猛然清明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
此時他的語氣和藹起來,剛才的言行仿佛都是他演出來故意展現給元青霄。
元曠達:“自然,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兒子,隻不過——”
*
江楚年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隻不過石膏還沒有撤下,額頭上的傷口馬上就能拆線了。
他看向窗外,這是家私人醫院,醫院裡的病人并不是很多。
他待了十幾天了,一直沒有出過病房。病房外有兩個黑色皮膚的保镖,每當他要出門,總會伸手攔住他。江楚年試圖跟他們交流,但無濟于事。
江楚年并不知道元青霄這樣做的目的。
他嘗試請求護士把手機借給他,護士先是一臉驚恐,後快速擺手拒絕,一刻都不願意停下連忙出去了。
楊情來看過他一兩次,那是江楚年為數不多可以與其他人順利交流的時刻。
江楚年主動提出要去檢測信息素,楊情醫生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當然可以,江先生。”
江楚年難得一次沒有被拒絕請求。
但是很快,他揉了揉眼睛,無力地坐在床上,他問:“是不是元青霄已經同意過了?”
楊情聳了聳肩,“江先生,是的哦。”
江楚年晃了晃神,他不由自主說道:“為什麼了?他如果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什麼還會一直把我留在這裡了?”
楊情将窗戶打開,他輕緩說道:“誰知道呢。江先生,你或許可以直接跟元總講清楚呢。江先生不是也很在乎元總嗎?”
“如果他,”楊情安慰他,“隻是單純地不想要你離開。我聽說過一些消息,元總這次來A國,可能就不會再回去了。但是江先生,想必你——”
江楚年接了下去,“我不會留在這裡。”
他再次詢問道:“我需要跟我的朋友聯系,我這麼久沒聯系他們,他們會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