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将一疊物理測試分好發出，“這節課，物理綜合測試，體量不少，考試時間延長十五分鐘，允許提前十五分鐘交卷。”

教室内窸窸窣窣的嘟囔聲四處而起， “七十五分鐘我都不一定能寫完，還提前允許十五分鐘交卷，高估我的能力。”

林阖拿起筆槽裡的黑筆，身邊的陳歆舟下筆如有神，不間斷的落筆聲，林阖自信的寫上自己的姓名後，就無從落筆。

陳歆舟寫完前兩面的選擇題，見林阖才寫到第五題，五題裡錯三題，林阖讨厭寫物理試卷，總能讓她看一眼就頭疼，她還是喜歡文科，比如曆史地理她總能拿班級前三。

陳歆舟特意将試卷偏向林阖多一點，将答案的字号增加，為避免林阖看不清楚，将寫下解題思路，答案的草稿放置右手邊。

陳歆舟的小動作林阖偷看的一清二楚，撐着手捂住嘴角的微微帶笑，她不敢相信，陳歆舟這樣正直無私的人，竟然會幫自己作弊。

為避免雷同卷，過度相似牽連到陳歆舟，林阖有自知之明不全抄，沒空一題。

“不會寫但我會瞎寫，填填滿減輕負罪感，隻要不是倒數就好。”

考試時間一到，組長起身收試卷，下課鈴聲都過去三分鐘有餘，教室内怨聲載道。

林阖往右後排看去，定在鄧軍張為民的座位上給他倆使眼色，“兩個人不夠，多叫幾個人，在東門警衛室。”

林閑渟豬鼻子可靈，還沒聞到味就猜出是白老頭油炸食品到了。

“炸雞！班長大氣！”林閑渟的精神氣瞬間恢複，軟綿綿的身子立刻坐的闆直。

原本因隻能吃泔水剩菜而怨氣沖天的同學們，下一秒喜笑顔開，夠全班人吃的炸雞漢堡擺放在講台桌上，路過的其他班學生不由心生羨慕。

林閑渟站在講台上清嗓子兩聲，林阖就知道沒好事，立刻遮擋住自己極其容易害羞而臉紅的臉。

“各位親稍安勿操，這頓免費的午餐，由天下第一好的小阖班長出資。”

不一會班級内響起對林阖的追捧，“班長！你簡直就是我在校母親！”

“班長！我愛死你了！”

“班長他們叫你呢？”陳歆舟嘴角上翹，見林阖害羞的閃躲，略有趣味的挑逗她。

“小舟你放過我，我沒有鄧軍這樣，不孝順的兒。”

不過一會兒，教室内走廊上彌漫着油炸食品的香味，搭配碳酸飲料讓走廊外吸引來其他班的學生，不乏有認識三班學生的同學來蹭一口。

林阖将一次性手套遞給陳歆舟，讓她試着嘗試一下，閑來之手偷偷探入林阖的那份全家桶，在林閑渟的印象裡别人東西最好吃，尤其是林阖。

“我把上次的可樂還給你，作為交換。”林閑渟不貪心，把珍藏在書屜裡要積灰的紅罐可樂還給林阖。

“你還留着呢？兜兜轉轉又回到我的手裡了。”林阖心中萌生出失而複得的心情。

“當然這可是舟舟給你的可樂，我可不奪人所好，免得某人躲在被窩裡哭鼻子。”

“林閑渟！你說話很欠揍欸！”林阖笑着收下原屬于自己半路送出去的珍寶。

“你說什麼，你說你還要給我買好吃的，謝謝啊，我吃飽了。”林閑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派的胡言亂語，答非所問。

吃完午飯利用剩餘時間，陳歆舟從書屜裡拿出考試多餘出的空白試卷，耗費時間一題一題，從基礎題開始給林阖講。

“下周二文理分班考你要選文科嗎？”陳歆舟知道林阖偏科嚴重試探性的問詢，她心中已有答案，大概是要分道揚镳。

“你去哪，我去哪。”林阖不假思索，下意識的答複，這讓陳歆舟既震驚又驚喜。

“我知道你會選理科，我雖然理科不好，但是我身邊有你，有閑渟還有小慈，我不信我會學不好。”

“好，我願意教，你願意聽嗎？”

“為什麼不呢？全班第一給我免費補課，說出去他們隻能羨慕。”

林閑渟握緊手中的黑筆，破口大罵這道條件少的可憐，輔助線多到數不清的競賽幾何題。

罵罵咧咧後因為熱愛，從此往複，“什麼高等數學，你幹脆改名叫抽象派美數。”

“小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不後悔？”

“我很少會後悔做一件事，會後悔是因為選擇錯誤，我相信我的選擇，是最正确無誤。”

陳歆舟右手持着黑筆，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視線定格在林阖抿唇溫笑的面容上。

周三晚上參加入職宣誓，入選的幾人，認真聆聽注意事項，參觀華清園，裡面詳細記載學校曆程，自辦學以來曆屆畢業生的相片，有些上歲數的相片已經泛黃。

林閑渟的雙眼久留在一張畢業合影上，注釋上寫有顧老師的名字，身處校長身後的中心位，她窺見了年輕時溫柔愛笑的顧老師舉起數碼相機，偷偷留下一張跨時空合影。

“舟舟你看這是顧老師欸，臨州市華清書院2001屆高三畢業合影，十三年前的畢業照。”陳歆舟看得仔細，不免開口誇獎顧老師年輕時的漂亮。

雲學姐注意到林閑渟的欣喜若狂，“哼哼，我知道那裡還有我姐姐的單人照片，你要不要看？”

“我要看！”林閑渟跟着雲如煙前往曆屆優秀生，曆屆學生會主席單人照片上，上面寫有出生年月日，個人生平。

“首都大學！碩士研究生！優秀教師！顧老師還是02年的學生會主席！哇！顧老師真的好厲害！”林閑渟疑惑的看向被紅布遮蓋的位置問詢道。

“偷偷告訴哼哼，哼哼不可以告訴其他小夥伴，這是顧老師一生的污點是遭人誣陷，原由就要保密啦，不過她很讨厭考試作弊這種行為，你以後千萬不要作弊。”

林閑渟點頭嗯聲，她驚喜的發現顧老師的生日和自己是同一天，她沒有大肆聲張，而是一個人靜靜的看完所有。

視線停在在獨特的簡介上，有個别生平很簡短，生卒年填上的學長，是沒任職完兩年，因病逝世。

林閑渟認真聆聽介紹，身邊聚集很多陌生的同學，蜂擁而至的上前将林閑渟擠到後排，陳歆舟與世無争顯得格外沉默。

長廊很長，走不到盡頭，寫滿了别人的一生，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