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揚唇柔笑轉身背過，窘迫難耐的林閑渟火速穿鞋，朝着隊伍前排走去。

“那其實不是我的鞋，我的鞋在腳上，你們都看錯了，不對！你們都必須看錯了，那其實是林阖的鞋子。”

林閑渟穿完鞋跟着顧老師來到排頭，一步一宣傳，試圖挽回一點自己所剩無幾的面子。

“顧老師你還笑，能不能給我留一點點面子，一咪咪的薄面也行。”

“不行，這是情緒的一種表達方式。”

“丢死人啦，我好歹也是個學生會主席啊，這讓我今晚開會有何顔面，面對江東父老鄉親們啊！”

“知道丢人了，也算是有點長進，知道自己成績了嗎？”

“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現在不想知道，我猜顧老師你也不想說，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反應怎麼大是對自己能力的不自信，還是對我教學的不自信啊？”

“今天天氣真好啊，顧老師你剛剛說話了嗎？我最近有些選擇性失聰，沒聽清，你要負責，都怪你老是揪我耳朵。”

“選擇性失聰啊？那怎麼辦呢？辦公室裡還有張老師外出，給我帶回來的地方特色老式糕點，蜜三刀，江米條，綠豆糕。”

林閑渟的眼眸倏然擴張，貪吃的性子改不了，興奮的丢下顧老師一個人飛向辦公室，“江米條！蜜三刀！綠豆糕！我來啦！”

顧老師望着林閑渟歡快的背影，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嘴角帶笑。

“天下第一江米條！”林閑渟最愛江米條，肆無忌憚的坐在顧老師的椅子上，無法無天，淺嘗一口後就把江米條包起來。

林閑渟最高級的贊美形容詞，以天下第一為上乘，同時天下第一還是一家連鎖餐飲店林閑渟是少東家，店名也是出自她口。

剛踏入辦公室的顧老師擰眉疑惑，“不吃了？”

“媽媽說有好吃的要和小夥伴分享，不能自私獨享，我要留給小阖。”

顧老師知道林閑渟很聽母親葉泛舟的話，很少會反抗不同意，和林阖是過命的好交情。

“你放心吃，桌上的糕點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謝謝顧老師，顧老師你不吃嗎？”桌面上擺放整齊的五盒老式糕點，顧老師搖搖頭，借口說最近不喜歡吃甜食。

“顧老師你童心未泯，返老還童了嗎？小老虎欸！和顧老師長的一模一樣！”林閑渟注意到顧老師書櫃旁的小老虎玩偶。

“我看起來很老嗎？什麼叫一模一樣？我看起來很兇殘嗎？答不出來，你就不要吃了。”

顧老師奪命三連問，林閑渟到手的鴨子的飛了，護食聞名的林閑渟哭哭唧唧的盯着顧老師手上的江米條。

“顧老師年輕漂亮，溫柔大度，為人師表，謙虛有禮，一模一樣就是老師您跟這隻小老虎一樣可愛，讨人喜歡。”

“停，那是給你的獎勵，帶走吧。”

“獎勵！真的？”林閑渟一聽到是給自己的，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殘渣，立刻抱在懷裡。

“假的，不給了。”顧老師佯裝伸手要搶走。

“大人說話要算數，你都說這是給我的獎勵，就不能拿走了。”

“你這次考的不錯，把成績條拿回去發到每一位同學的手上。”

“考的不錯！我考了多少分？”林閑渟從顧老師的座位上起身。

“你不是選擇性失聰不想知道嗎？今天早上為什麼又遲到？”林閑渟在心裡嘟囔，她有點斤斤計較，秋後算賬的顧老師簡直不是人。

林閑渟真心害怕，算起賬來頭頭是道的顧老師，從不虧本盈利，但林閑渟總能悄無聲息的原地破産，被鎮壓在五指山下一動都不敢動。

“顧老師！要上課了！再見！”林閑渟帶着全班的成績條和自己的獎勵遠走高飛，離開前給顧老師留了兩盒。

人不能貪心，要适可而止。

林閑渟翻看着成績條背面的姓名，終于在最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成績條。

語文一百三十六分，文曲星下凡作文滿分，數理化生全部滿分，英語還是老樣子的一百四十不變，史政地沒下過九十五分，總分1017，全校排名第一位。

林閑渟的雙目陡然撐大，難以置信自己能僥幸拿下全校第一，她做夢都不敢想，這可是全臨州最好市重點高中的全校第一。

還沒走遠的林閑渟激動到不顧上課鈴還有兩分鐘響起，原路返回。

“顧老師我給你長臉啦！你能吹牛咯！不用每天吃飯都最後一個離開了，我林閑渟終于有出息了！”

辦公室隻剩下顧老師一人正在備課，被半路而歸的林閑渟的吓得不輕。

顧老師身為班主任班級屢次出事，丢下的面子，總有人會小心翼翼的拾起，畢竟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我以你為榮，辛苦了閑渟。”

顧老師昨晚收到成績的一瞬間，比九十年代的春晚還要精彩，以為林閑渟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她言出必行。

藝術鑒賞課上，林阖抛下自己的成績條不看，拿着林閑渟耀眼的成績條，為之字自豪的點點頭，她每每學到淩晨三點，一整晚隻睡兩個小時，一切都有前兆。

同學們都以為林閑渟平常傻人傻樣，上課總是打瞌睡，隻有最了解林閑渟的林阖清楚，她曾經的風光無限，有多耀眼。

如果不是葉臣善妒惡人作祟，林閑渟不會因為腦部嚴重創傷，身體多處損傷，休學半年在醫院靠營養液度日，拟錄取的少年班，也不會臨門一腳被棄選，他們的嫉妒差點毀掉一個人。

“我為你感到自豪，歡迎回來。”林阖一句話兩重含義，一語雙關。

臨近下午最後一節曆史課結束，三人正打算去圖書館還書，在樓梯口碰巧撞見拿着車鑰匙要離校的顧老師。

顧老師留下一句淡淡的你跟我走，留下一臉茫然無措的林閑渟，視線停在林阖雙眸上，回顧今天有沒有做壞事。

“明天開家長會，小舟你家長會來嗎？”

“他不知道我在哪，我是偷偷逃出來，隻有我阿嬷知道我在這念書，小阖你呢？”

“通知了也沒用，他們可是大忙人，來了也是潑我涼水，還不如不來。”

倆人走進滿是人的圖書館，所剩下的座位不多，林阖與陳歆舟來到還書處還書，走向二樓的文學專區，各自尋找想看的書籍。

林阖拿起在書櫃末尾不起眼，角落上的一本書，那是她送給陳歆舟的第一本書是塔拉韋斯特弗《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倆人坐在校園天台上的長木椅上，安安靜靜的翻看手中的書籍，林阖翻開書的第一頁，作者獻給哥哥泰勒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