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歆舟嘴角帶着歉意，立刻将餐盤端起，瞥見落地窗下，最懼怕的男人的身影，隻有一眼，全身寒顫至毛骨悚然。
男客人脾氣暴躁地摔筷子，一副大吵大鬧的架勢，周圍的顧客微怔地盯着，自己桌上的飯菜，擔心吃出蛋白質。
“去把你們店長給我叫來！”
林阖預感不妙慌神的走來，立刻放下手裡平闆，将不知所措的陳歆舟護在自己的身後，這明顯是想吃霸王餐，挑個好欺負。
鬧事的吵鬧聲，傳遍店鋪内的各個角落，楊店長緊跟其後的從人群中擠出。
“抱歉，抱歉，打擾到大家夥的用餐體驗，為大家提供免費的飲料，全場七折。”
“請大家放心本店選用的食材，都是當日新鮮宰殺，衛生一日清掃三次。”
“漂亮話誰不會說！口說無憑！今天是我吃出來明天呢？必須要給大家夥一個解釋！”
“這位先生，我理解您此刻的心情，您這單全免，你要是不嫌棄，我請你在吃一頓……”
林阖注意到周圍有顧客正在錄制視頻，将陳歆舟的帽檐壓下，大仝小仝在林阖的眼神示意下，擋在倆人的身前。
站在大堂門口掌握男客人自導自演證據的林閑渟，朝着林阖擺出一個六的手勢。
林阖了然地點點頭，将受到驚吓的陳歆舟帶回休息區。
男客人蠻橫地摔筷子的動作，窗外熟悉人的眼神，喚醒陳歆舟痛苦的回憶，額頭挂着細密密的汗。
“小舟，沒事了，那人是對家找來鬧事，敗壞店裡名聲，閑閑已經報警處理。”
林阖以為第一次碰見惡意鬧事的陳歆舟，還沒緩過神，抽出桌上的紙巾，疊成四四方，為陳歆舟擦拭額頭上的汗。
陳歆舟點點頭低垂下眼，緊張的咽下口水，腦海裡重複演放那男人陰狠的眼神。
陳歆舟有些猶豫不決地張口，最後決定先隐瞞，不想讓林阖操心。
林阖直勾勾地盯着陳歆舟的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餐飲店碰見找茬鬧事的現象很正常，警車已經将鬧事的人帶走了。”
陳歆舟心不在焉的輕嗯一聲，“我休息好了，馬上下班，要出去收拾店鋪。”
三人提着加大版的黑色的塑料袋，走向垃圾處理站，林阖的雙眼黏在陳歆舟一言不發的面容上。
林阖有些猜不透陳歆舟眼裡的憂郁，悶悶不樂，身旁對負面情緒敏感的林閑渟發話。
“哇塞，這個小姐姐染的頭發真好看，我要把這玩意染成綠的。”
伴随着林閑渟的驚歎聲，林阖的注意力滞在身前女士的青木棕的發色上。
幾乎不看影視劇的林阖，聽不懂林閑渟口中的梗，“染成綠的小心被當做社會閑散人員，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你這就不懂了，我這是緊跟潮流，你之前不還染紫紅發色。”
“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已經從良。”
陳歆舟想起初次見面時，覺得林阖不好惹，是老師口中城裡不學無術的混混，要離遠一點，現在離得不遠不近。
“少吹，開學第一天，擺着你那張逢人欠你錢不還的臉，什麼紫紅色的染發，耳釘啊，大花臂，吓死我了。”
處于叛逆期的林阖，與冥頑不靈的林溫雲賭氣，認定自己就是林溫雲否定口中的産物，自己就該這樣，随林溫雲的願。
陳歆舟的情緒在林閑渟愉悅的語氣下，被帶動多雲轉晴，“這很難不令人害怕。”
“請小舟将初次見面不美好的畫面抹去，我有點好面子。”
“不好辦，已經記在心裡無法抹去。”
“行，算我與衆不同，抹不掉最好。”
林阖在心底偷語： “這樣子也好，這樣你就會永遠記得我。”
理發店還在運行中，頭腦一熱的林閑渟趁身邊倆人的不注意，決心從頭來過。
“閑渟确定要染發嗎？姨母會有意見。”
“先斬後奏，我要從頭來過。”将紮成丸子頭上的皮筋取下，飄逸的長發散下。
依林阖對葉姨的教育理念的了解，林閑渟回去免不了一頓數落，之後在染黑，“先說好，再要離家出走，我可不收留。”
“Tony老師就染這個！”
林閑渟認真地指着色卡上銀白灰色的發色，要漂染，會傷頭發，林阖使出渾身解數用力地拉起已落座的林閑渟。
“你有着時間回去多做幾道數學題，想要多少根白頭發，就有多少根。”
“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陳歆舟在末尾善後，帶有歉意的微笑。
“我不要，你這是再篡改我的想法。”
“給你買冰糖葫蘆，閉嘴。”
默默将嘴邊拉上拉鍊的林閑渟，盯着稻草垛子上一串串的糖葫蘆。
林阖嘴角扯起一抹無奈的笑，從老伯手上買下三串冰糖葫蘆，饞鬼林閑渟眼冒金星，宅在吃的世界裡。
“還是校門口老爺爺買的味道好。”
陳歆舟解下冰糖葫蘆的外層的保鮮膜，咬上一小口，擰皺着眉，反饋給正在看着自己的林阖。
“有點酸，還能接受。”
“難怪很少有人買，下次換一家。”
将珍惜食物刻在骨子裡的三人，忍着山楂的酸味，秉持着慢慢吃更遭罪的想法，疾速吃完。
林閑渟撂下一句比比誰先到家，跑到停車站，解開自行車的鎖。
林阖饒有興趣的拿出口袋裡的電瓶車鑰匙，同身側的陳歆舟說：“我們必赢。”
“我騎自行車，你開電瓶車，看我賣力蹬腿，你過不過分？”
“怕輸啊？怕輸就算了，小舟抱穩咯，下一站，江鼎。”
“抱穩了，請發車。”
“林阖！你還是不是人！我恨你！你欺負人！不公平！”
明亮的街燈下，兩個輪比兩個輪的賽跑，一個腳動嘴罵，兩個手動臉笑，林阖嘴角挂着大笑，将車速放緩，悠悠地等候。
“兩位美女，晚上好呀。”
賣力蹬腿追趕上的電瓶車的林閑渟，嘴角略有些勝利的得意。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