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兵荒馬亂,等費盡功夫用木枝固定好斷骨,再将蒙柳弄到住處時已經是傍晚,兩個人小心翼翼給蒙柳收拾完一切時,才察覺到天色已晚,腹中空空。
蒙柳彼時因為受傷,已經沉沉睡去,兩個小的坐在門檻上瞧着月亮,這才感覺出累來。
她們兩個雖已腹中空空,可誰也提不起勁兒來去弄熱的吃,隻是頭挨着頭,肩挨着肩坐在那裡休息,吃已經變硬變冷的餅子,就着涼水喝。
兩個人囫囵吃完,這才肚中舒服些,也有了些力氣,玉樓懶洋洋坐在那裡懶得動彈,卻忽的聽見蘇萊長長歎了一口氣,甚是沮喪。
玉樓見她這樣,不由問道:“怎麼了?”
蘇萊委委屈屈地癟癟嘴道:“柳姨這個樣子,一定很痛吧,我要是……要是早一點去找到她就好了。”
玉樓看着她柔聲道:“你不要這樣想,遇到這種事,誰都沒有辦法。”
玉樓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乎也在平撫自己的心情:“柳姨追兔子沒追着,結果那棵樹剛巧在她走過去的時候斷了,好在隻是傷了腿,人沒有事情,已是萬幸了。”
蘇萊卻還是神情恹恹,玉樓見狀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默不作聲起來去廚房先做了點吃食放在床邊,又檢查一遍蒙柳身上的傷口,緊接着關門出來對蘇萊道:“你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蘇萊不明所以,且又身子疲憊并不想去,可玉樓道:“當真不去嗎?那可是個好玩的地方,就在這附近,柳姨都不知道,我悄悄帶你去,好不好?”
她這話說的神神秘秘,且難得笑臉迎人,蘇萊即便有些累,可見她如此,心中也不免好奇,但還是拿喬道:“不好玩怎麼辦?路很遠怎麼辦?”
玉樓不免笑了一聲,哄她道:“不好玩你就罵我,路很遠我就背你,好不好?”
玉樓是難得如此和顔悅色,這樣一來,蘇萊反倒不好再擺架子,卻還是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對着玉樓扮了個大大的鬼臉道:“不好玩我就擰掉你的耳朵啦!”
于是兩個人點了一直火把,借着月色行出門去,将小院之中的柴門鎖上,借着月色往住處後面去了。
那三人住所後面有一個小池,池中有活水流入,最後落進紫花江裡,而那活水自住處後高高的山壁落下,很是漂亮。
玉樓帶着蘇萊順着住處後那一條小小的山道往上頭走,蘇萊也不是沒來過這裡,她剛來這裡時,甚是好奇,将周遭都轉了一遍,隻知道這條山路是通往山壁崖邊的一條小路,而那崖上隻那樹木蔥郁,流水潺潺,并無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蘇萊心道,難道這裡真有什麼古怪?到底耐不住性子,對着玉樓直接問了。
玉樓卻是不說話,隻将手擺了擺,叫她注意腳下,兩個人一路攀登,路途也不長,上到那崖頂,蘇萊左看右看,見得黑黝黝樹叢裡有月光斑駁,火光照耀之下,周邊還是樹,并無什麼稀奇的,不免有些失望道:“你騙我來,就是戲耍我的嗎?”說罷轉身要走。
隻是身子還未轉,玉樓卻一把伸手拉住了她道:“我怎麼騙你?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耐不住性子?”
蘇萊叫她一下子牽住手,也沒有回她,隻是小聲哼了幾下,似乎有些不滿,但到底沒再鬧着說要回去。
玉樓見她安靜下來,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月光之下,但見得玉樓膚色如雪,更是眉眼如畫,仙姿玉色,倒叫蘇萊呆愣愣瞧着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玉樓牽着她的手卻不曾放開,蘇萊也跟在她身邊繼續前行,兩個左行右拐,玉樓即便是在昏暗之地,卻也行走自如,絲毫不曾猶豫,可越往裡走,那樹木便越是茂密,又走數十步後,竟是不見絲毫月光了,但隐約之間能聽見水流滾滾,奔流不息之聲。
玉樓行到這裡,卻是微微一笑道:“好啦,咱們到了。”
蘇萊甚是不解,見得周圍全都是樹木,這又有什麼好玩的?
玉樓瞧見火光之下,蘇萊面上不解,又是一笑,隻是帶着蘇萊先是左拐,緊接着右拐,卻忽的瞧見一處平坦的天然石台,月光自空中朗朗照下,明澈一片,而台上風聲呼呼,将那落在台上的葉子全數吹走,石台上有一塊長且寬的石頭,似乎也叫那山風摩挲至光滑,躺在那台上。
玉樓将火把滅了,擱在石台邊,坐在那石頭之上,伸手一指前方,對着蘇萊道:“你來瞧。”
蘇萊原先隻是呆愣站着,聽見玉樓這樣一說,才急忙行到那石頭上,與玉樓并肩坐下,卻一下子呆愣住,伸長了脖子瞧向前方。
卻見遠處風景綿延,似有千裡之遙,而地面上一片黑暗之中,但見得月光柔和披散下來,将這石台崖下的一條紫花江照到波光粼粼,水汽細蒙,而遠遠望去遠處城鎮燈火點點,好似星子抖落人間,甚是美麗,當真能說一句皓月千裡,月白風清。
蘇萊何曾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象,不由得低低啊了一聲,眼睛卻牢牢盯着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玉樓伸手拉着她,叫蘇萊又坐回石台之上,伸手給她指從哪裡可以出林子,哪裡能遇到獵物,又有哪些地方不能去,有野獸,極為危險。
蘇萊自是一一記下,于是對玉樓道:“你帶我來就是瞧這個?”
玉樓見她這樣,不由又笑道:“豈止如此?”接着又看了看月色,對着蘇萊道,“快了。”
話應剛落,蘇萊忽的瞧見遠處城鎮之中亮起火光,那火光小小一個直往天空竄去,接着猛地在天空之中炸裂開來,照亮周遭夜空,變作細細小小的無數各色星子又垂落下來。
蘇萊是頭一回瞧見這樣的東西,不由雙目燦燦,興奮道:“這東西真是漂亮極了!”
而話未說完,就見得陸續又有火炮上天,顔色各異,紅黃藍白綠,各不相同,越到後面那些煙花便越發華麗繁妙,隻是距離的遠些,到底有些是瞧不清的。
玉樓見她瞧得高興,也微笑道:“那是煙花火炮,我們到底是離的遠了些,若是再近一些去看,是會更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