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帕瓦裡!”那人低聲斥罵道,“你手下的人是怎麼做事的!”
蘇帕瓦裡叫他喝罵一句,低下頭來,不卑不亢道:“少主人,是我手底下的人無能……”
被稱作少主人的男子道:“我好不容易才叫父親将城主府的守衛權責交給你,可不過幾個月你就敢出這樣大的纰漏!”
蘇帕瓦裡聽他訓斥,連忙單膝跪在雪地之中,将頭垂得更低,少主人擡起穿着靴子的腳來,一腳踢在他肩上,蘇帕瓦裡絲毫不敢防備,叫他踢倒在地。忘懷心道:“我放才瞧見這人出手狠辣果決,隻怕功夫不差,這少主人雖然也有武藝在身,但隻怕并不及這蘇帕瓦裡,可蘇帕瓦裡卻半點不敢反抗,任由他責罵,倒是稀奇。”
少主人冷笑道:“這次刺殺你受罰必定不會少,但你曉得父親的脾氣,若是你在他面前多辯白一句,隻怕在他心裡便更是厭惡三分,但你若是默默忍了,興許他還能看在多年情分上饒你一次,隻是……”
蘇帕瓦裡叫他踢了一腳,卻仍不敢有半點怒氣,畢恭畢敬道:“小人明白,隻是城主府的守衛權不好再拿在手中了。”
少主人靜默片刻,從上到下看他一眼道:“起來吧,另外,我還有一件事叫你去辦,若是做成了,我還願意在父親面前給你說上幾句好話。”
蘇帕瓦裡道:“但聽少主人吩咐。”
少主人道:“昨夜到今晨月亮灣的事,你想來也已經收到消息了。”
蘇帕瓦裡道:“這個自然也有所耳聞,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大的膽子……”他言語之中雖是平淡,可忘懷聽得出他殺氣騰騰,忘懷心中偷笑道:“哈!你們當然不知道誰有這樣大的膽子!不過就是一個路過的人路見不平,要搗了賊窩,你又查得到是誰?”思忖間,忘懷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少主人道:“去查查,是誰下的手,将人處置了,我倒想知道是誰膽子這麼大,在我的地方對我的人下手,若是找到了人,管你有什麼法子,勢必要從這人嘴裡查出幕後主使是誰。”忘懷心中應道:“嘿嘿!哪有什麼幕後主使!隻我想做就做了!”
蘇帕瓦裡自是領命應下。少主人見他任人打罵,語氣稍霁:“說回今夜之事,此事一出,若是仍叫你們按照原來方法行事倒也還好,那城主府外圍的戍衛之權還在你手中,多少方便行事,怕就怕……”
蘇帕瓦裡道:“怕就怕主人又起用安德拉……”
少主人道:“父親行事深謀遠慮,捉摸不定,豈是我們所能猜透?”
赫拔道:“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抓住刺客,戴罪立功,興許還有轉圜餘地。”
少主人道:“這也是我所慮之事,可有些事,辦得好了,危機也能變做好事。”旋即這少主人朝向蘇帕瓦裡道:“據最後瞧見那小賊的兵士說,那人往城南逃離,你曉得那裡是安德拉的地盤,可若是你能抓住人……”他言語一頓,冷笑一聲:“你辦得好,說不定那老匹夫要求到我這裡,哼!我看他到時候低不低頭!”
忘懷聽他言辭毒辣,竟有将那刺客同南莫羅安德拉牽扯上關系的想法,不免又多看這少主人一眼,瞧見他唇邊勾着一抹算計的笑容,心想:“此人下手狠絕,滿肚子陰謀盤算,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蘇帕瓦裡聞弦歌而知雅意:“想來那刺客會從少主人想找的地方找到。”
少主人道:“很好,你現在領命速去,不可再有耽擱。”蘇帕瓦裡自是不敢多言,應下之後,便又立時轉身從廢園奔出,卻留赫拔同這少主人處在遠處。
那廢園之中冷風直吹,清光明月之下,誰也想不到這裡會有段陰謀就這樣商定了。
少主人道:“木亞整口牙都叫人打落,吹了西北一夜寒風,被人發現的時候沒死都已經算是萬幸,也不知道來人究竟是誰,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将人帶出折磨……”
赫拔道:“隻是月亮灣賭場遭毀,木亞出事,隻怕一時之間……”
少主人道:“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人總是有的,木亞沒了,還有人前仆後繼上來想坐那個位置。”那少主人诶了一聲,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道,“比起他的死活,我更擔心我的那隻鷹……”
赫拔道:“混亂之中,逃竄丢失都是正常。”
少主人道:“我已派人着手去查,本來正心憂父親問起此事該當如何,但現下刺客之事,隻怕父親一時也抽不出時間,空出心思來問這件事。”
赫拔道:“雖然如此,但還是要快些找回才好。”
少主人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先回去,等等你再回來,不好叫父親察覺。”
說罷那少主人便如一開始出現一樣,又踏着雪消失在陰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