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離開了組織,還是不能明說……要暗示遠山,讓她通過心聲主動說出來。
不過這次至少可以明顯一點的暗示了。
降谷警官又通過後視鏡掃了眼遠山醫生,路燈忽閃忽閃地劃過,她的臉也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斟酌片刻,降谷警官開口:“遠山醫生……一直在醫院工作嗎?”
“是啊,我一畢業就進現在這家醫院了,”遠山醫生歎了口氣,“青春和陽壽都浪費在這裡了。”
“呵呵,”降谷警官附和地笑了兩聲,“在醫院工作,人脈應該很廣吧?”
“哪有哪有,”遠山醫生揮了揮手,“認識的都是醫院的同事,您要是需要挂号我可以幫您找同事加号哦~”
這醫生對挂号到底有什麼執念啊……降谷警官不能理解,但沒拒絕她的“好意”,但也沒接受,隻是順着剛才的話往下說:”怎麼會,遠山醫生一年要接觸很多患者吧?說不定我們在醫院見過呢?“
“诶?有嗎?”遠山醫生不以為然。
【不可能,我要是在醫院見到任何一個主角肯定不會今天才發現今年不是柯元年。】
主角?柯元年?陌生的名詞讓降谷警官愣了幾秒,這是什麼意思?
“我總覺得遠山醫生很眼熟,我們之前真的沒見過嗎?”降谷警官接着試探。
“沒有吧?要是您的話,我肯定會記得的。”遠山醫生回複。
【畢竟帥的這麼顯眼……等等,這警察在套我的話嗎?之前……不就是他在警校在讀的日子嗎?他是懷疑我知道他是警察?還是說……他是在套近乎?】
這醫生居然這麼敏銳……降谷警官被突然轉變的心聲打斷了接下來要說的話,看來得臨時轉變思路了。
“那大概是我認錯了,不過今天遇到也是緣分,以後還要共事,遠山醫生不如留個聯系方式?交個朋友?”降谷警官話鋒一轉。
“诶?好啊……”
【果然是在套近乎嗎?我就知道的,沒有成年人不想擁有一個随叫随到的私人醫生朋友,哼哼!】
“那既然作為朋友……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遠山醫生,”降谷見她放松警惕,接着問,“我有個朋友……”
【标準開頭,這種患者我見得太多。】
“他最近有點苦惱……”
【萬能的降谷零居然也有苦惱?】
“他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秘密?】
突然,像是一道閃電劈過,遠山醫生猛然明白了什麼!
遠山醫生想起之前給她帶燒鳥時,降谷警官可怕的眼神,和坐立難安的神态,還有當下這暧昧的态度……
【我懂了!】
為什麼降谷警官要套近乎!
還要問她有沒有醫院的人脈!
遠山醫生一臉嚴肅。
“等等!我大概知道了……你說的這個朋友——”遠山醫生糾結了一瞬,開口,“是不是每天都擔心這個秘密暴露?”
降谷警官沒聽到心聲,卻驚訝于她突然上道了,順着她的話回答:“是啊……”
他做卧底可不是每天擔心暴露嗎?
“平時生活也因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遠山醫生胸有成竹地問。
“嗯?對,對。”降谷警官連連點頭。
自從他開始卧底,從人際關系到行為方式都大變樣。
“是不是做什麼都不方便?拖得時間越長,精神壓力越大?”遠山醫生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
“沒錯!”降谷警官狠狠點頭,做卧底這一年來,第一次有人這麼理解他。
簡直就像她也做過卧底一樣!
“诶……”遠山醫生長歎了口氣,但很罕見的,沒有心聲傳來,“你……你朋友這種情況,不瞞你說,我有個同事好像也有……”
降谷警官挑眉,有些驚訝,難道是遠山的同事之中有人是卧底?或者她說的這個“同事”就是她自己?難道她也是卧底?
是哪方派來的卧底?
降谷警官一時間大腦高速運轉,兩秒鐘想出了一百種可能性。
這邊遠山醫生卻沒意識到自己給降谷警官帶來了怎樣的震撼,仍然在那語重心長地說:“這個問題吧,其實沒必要感到羞恥……”
羞恥?降谷警官有些不解,但轉而說服自己——原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對卧底這個身份感到羞恥了嗎?
遠山醫生竟然還略懂心理學?
“這樣吧,”遠山醫生從口袋裡抽出名片以及從手術室順來的筆,“我本科時的導師這方面是專家,我勸你……你這位朋友,不要忌疾諱醫,盡早去看。”說着她摸黑刷刷刷寫下了名字和數字——
“報我的名字,給你加号!”遠山醫生頗為仗義地說。
“忌疾諱醫?”降谷警官隐約覺得有些不對,“這不至于看醫生吧。”
“這怎麼不至于?”遠山醫生嚴厲地糾正,“不能拖的,拖着也不會好的!”
“等等……你以為我說的秘密是什麼?”降谷警官反應過來,轉過頭看向遠山。
遠山醫生吞了下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難道不是——”
“你得了痔瘡嗎?”
-
夜風有點涼。
“诶——不是——這離我家還有兩個街區啊——”遠山醫生看着飛速開走的小轎車的背影,仿佛從那車燈裡看出了難言的憤怒,“我錯了……你至少把我送回家啊,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