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頭卷毛不安分翹起,大手自前向後一抹,也沒能拯救卷毛的本身的姿态依舊倔強彎翹,當然男人對此并不在意,因為他現在的所有心神全集在眼前的炸彈上,靛藍色眼睛緊盯着它内構的交錯電線上。
——沒有炸藥或是其他能産生爆炸的化學物質
這是他遇到過的最不像炸彈的炸彈,因為它原先隻是商場貨架裡的普通鬧鐘,而在把印有火樂劇團音符的電池安裝到凹槽後,鬧鐘就發生了不可預知的危險變化。
它成為了真的炸彈,在此之前,沒有人能想到,哪怕是和火樂劇團炸彈交過手且精于炸彈的松田陣平本人也是始料未及。
松田陣平小心放下拆掉的金屬外殼,老實講,他其實很困惑。
根據他所學的一切知識來講,鬧鐘僅僅隻是換了個供電的電池就發生了奇迹般的變化成為炸彈,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存在。
還有他明明記得在地鐵站入口附近的小商鋪那裡得到的炸彈是給了工藤新一,後面為了迷惑跟蹤的火樂劇團成員還假裝演了一場互換戲,因為他們不清楚自己和工藤新一認識,而且還相互在手機上用信息交流接下來的行動,可以說一套信息差戰術下來,計劃很成功。
在撤退時他有注意到火樂劇團的人在拐角猶豫了一會兒,但後來像是得到指令一樣全部向他沖來,心裡有過好奇是誰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來看這并不重要,隻要成功引走他們就行。
雖然将這種危險的東西交給一個小孩子怎麼想都不會是他一個合格大人會做的事,可事實就是他做了。
“萩……要是你在的話,我們會有更好的方法,當然我這樣也不能算是失敗的糟糕。”
他放下手裡的器具,放棄這次的拆彈工作,因為他對于這種疑似火樂劇團出手改造的炸彈沒有半點頭緒。
手下的鬧鐘構造不論怎麼看都是普通鬧鐘而已,與炸彈甚至簡單的火藥捆構造都相差極遠,就差說兩個半杆子打不着的東西為什麼會扯到一起。
或許等到一會兒趕來支援的專業人士會有更好的見解。
是的,專業人士,不同于松田陣平這樣不挑彈型的全能型人士,專業人士更多的是經過培訓且參與過國際間交流活動像是專門針對火樂劇團一類的拆彈警察。
松田陣平推開波洛咖啡廳廚房通往前面大堂的木門,隻見入目的桌子上咖啡還冒着熱氣,蛋糕挖了一勺放在一旁,沙發型木椅背還披放上班族的外套。
可是現場沒有一個人,簡直就像是鬧鬼了一樣,難道突如其來一陣風把所有人卷走了?
松田陣平嗤笑一聲,為自己的想象感到好笑,但随即他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了玻璃窗外先一步而來的警車。
不是他們爆炸.物處理組的車,是搜查一課的車。
而且看下來警員們一個個面生,認識的幾乎沒有,松田陣平心裡已經多少知道來的是誰了。
第一位警員下車後急忙趕去給位于副駕駛座的男人開門,可男人卻是先一步推開車門,看見他跑來面容微動,似乎感到驚訝,可就算這樣也隻是微微點頭表達謝意,舉手投足間對警員的這種行為頗感無奈。
“棉川組長……”
“沒關系,島田,辛苦了,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是這也要等回去再說,好嗎?”
說完,棉川組長一抖因為長途坐着而發皺的長衣袍,但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出棉川組長眼裡其實沒有多少波動,反倒是藏在深處的煩躁隐隐閃爍。
不同于說話時的溫和,本人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有禮。
這就是那位前不久空降在搜查一課的組長棉川,同時也是那個不久前剛告别的新組長。
棉川組長下車後直奔目标松田陣平,半點不帶拖延走來,臉上笑吟吟的模樣,如一陣無形卻能清楚感受到個人強烈氣息的風,别有意味的深綠色眼睛看不到底,就像這位棉川組長身後的具體來曆一樣捉摸不透。
“松田組長又見面了,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搜查一課的新組長棉川,接下來還請多多指教。”
松田陣平雖皺眉,卻還是老實迎上去充當引導人的身份說幾句客套話。
畢竟他已經脫離警校好幾個月了,在成為拆彈警察的過程中也被迫學習到了一些無用但必須的形式走場,就比如明明他們現在可以直接問目的不用廢話,但事實上他們還得是要等廢話寒暄後才能交接工作。
“棉川組長,看你自信的樣子應該是聯系到工藤先生了吧?”
“嗯?”棉川組長不緊不慢脫下黑色長外套遞給自覺過來充當衣架的警員島田,他嘴角的笑容不變,眼裡看不清在思索什麼,面向松田陣平回道:“很抱歉,我去拜訪了工藤先生的宅邸,不過遺憾的是似乎沒有人在。”
“所以你就這樣不告訴我直接回警視廳去了?需要誇你一句傲慢嗎?”松田陣平挑起眉,不痛不癢諷刺。
他剛剛隻顧對方搜查一課新組長的身份感到忌憚,完全忘記了自己被要求去往美國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松田陣平也晉升為了爆炸.物處理組的組長。
地位相當,現在他完全不用擔心什麼,而且他看棉川也不像是會斤斤計較這種小事的人,起碼不會在他的下屬面前失了風度和他直接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