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棉川組長的臉上的笑容如同雕刻的面具,沒有絲毫波動,深綠色眼睛似寂靜無邊的幽暗森林,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他微微側頭,無光眼瞳默默注視耀眼的松田陣平。
“了解結構類型,掌握相關基礎知識,拆解新出的炸彈,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需要加上一點微妙的靈感天賦,呵。”
“松田組長,你要明白,不是什麼事都和拆彈一樣簡單。”
“嘭——”
會議室的長桌被一拳震動巨響,像是獅子的怒吼表達自己的憤怒,桌面上水杯的波紋不安抖動,甚至靠近他們的水杯直接潑灑出來。
松田陣平站起,面色鐵青,靛藍色眼裡因怒火而更加明亮熾熱,雙拳暴起的條條隐忍的青筋,顫抖着很是壓抑自己的情感。
他冷厲的目光對上棉川組長,話語如刀,“你在說什麼混賬話!你真的認為拆彈是一件簡單的小事?那你告訴我每年死于爆炸的拆彈警官又有多少!你把他們的生命置于什麼地位!他們是警察,可他們也是要保護的人民之一!”
棉川組長冷酷打斷,“恕我直言,這種數據除非有必要一般是不會廣泛告知群衆引起恐慌,你說的并不嚴謹,松田組長。”
松田陣平冷笑,“現在跟我談數據?好,那類似江田秀訓的僞造案例你又隐瞞了多少?他殺與自殺,誤判的嚴重性你不會不清楚。”
棉川組長淡淡道:“誰知道呢,不過,我說過了,這與你無關,松田組長安心做好你份内的工作就好。”
松田陣平挑眉,像是獵豹在廣闊草原耐心等待許久終于發現自己的獵物休憩一般,他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緊盯棉川組長不放,“你不是不想談,而是你不能談。”
“誰知道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沒有半分傷害可言,松田陣平垂眸,若有所思,但臉上的冰冷還是沒有絲毫緩和,仿佛他們之間的矛盾就沒有挑開見天日的一天。
“好了,坐下吧,門外的人可是看了一陣笑話。”棉川組長不知何時又挂起了假笑的面具,扭頭看向門那邊,深綠色眼睛滿是戲谑,可仔細一看卻是溫和的笑意。
随着松田陣平坐下發出刺耳的座椅腳擦地聲音,磨砂門外姗姗來遲的其他警官面面相觑也迅速推門進去,腳步極快頗感心虛。
剛剛他們在要進去時發現松田組長和棉川組長疑似在吵架,不,是已經吵起來了!
兩個人之間的戰場硝煙可怕到門口都能聞見,迅速退到門外的他們人數也從兩個漸漸堆疊到近十個,因為官職最大的松本管理官還沒有趕到,所以他們也不好去勸或是拉架。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是有想過去勸勸,可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嘴會被他們共同譴責攻擊,後續松本管理官還會處罰涉及的其他人,說不定還會停職處罰記大過,他們心裡的沖動也就死了。
因為大家都是好不容易升上來的官職,誰都不想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坐不穩,況且吵架的兩位還是新升任的年輕組長,照這種速度恐怕不久便可以連升警部,和他們平起平坐,所以被處罰吃點苦頭什麼的……也是活該的吧?
出于每個人内心不可告人的陰暗,他們開始冷眼旁觀,雖然聽不見聲音,但還是能透過磨砂玻璃門上半部分的透明處窺視内部的吵鬥,于是心裡開始暗搓搓期待松本管理官的出現。
可讓他們遺憾的是,在松本管理官趕到之前,兩位年輕組長已經停止争鬥并發現了門口的他們,這讓他們感到一陣羞恥和惱火。
既然早就發現了他們,為什麼還不停下呢?
是想看前輩們出醜嗎?!
憋不住心中怨氣的一位警部,掃視一圈,瞅準桌面上被松田陣平弄撒的水杯,開始陰陽怪氣道:“有些年輕人啊也真是火氣盛,前輩還沒坐下呢就想着先幫忙擦桌子,結果毛手毛腳弄撒了還不收拾好,難道還等着讓他的前輩自己收拾他的爛攤子嗎?”
話剛落音,一桌的人先是看向他又接着看向松田陣平,他們在外面可是看見了全程,自然也是清楚是誰幹的,一時間議論紛紛,虛情假意安慰。
“這,矢野警部也不要太生氣嘛,畢竟是年輕人,想表現自己結果出醜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
“對啊,吉田警部說的是,矢野警部不要太在意這種小事,隻要大事沒出錯就好了,雖然年輕人都很容易犯錯,但在前輩面前還是要謙卑一點……松田你怎麼還在瞪人!我可是在幫你說話,這樣太不禮貌了,快道歉!”
“瞧瞧小山警部說的,太過頭了吧?松田也隻不過是個孩子,道歉包含的意思太廣泛了,他聽不懂你想表達的意思,我來說。”他扭頭,拍拍松田陣平的後腰,有些愉悅,随即一副為你好的作嘔模樣。
“松田去給矢野警部、吉田警部還有小山警部鞠躬道歉,一定要認真表達自己的歉意,所以要必須要彎腰90度,頭的高度要比會議室的桌子低,這樣才能突顯你的誠意。”
這話一出,現場爆笑一片,簡直像是什麼斧頭拉小提琴,混亂不堪,不和諧不規律讓人心煩意亂。
“哈哈哈哈,大口警部還得是你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