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毫無傷口?
戚研商待人群散後,去隔壁房間裡仔細勘查,暫時還未有人來得及清理此處,屋内并無打鬥痕迹,也沒有濺射的血迹。
昨夜她沒有聽見一絲聲響,究竟是如何讓他在睡夢中離去的。
最後在窗棂上找到了答案,那人應是已經稍作擦除,可是窗上複雜的紋路加上屋外燈火昏暗,很難完全清理,縫隙中殘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戚研商輕撚一些觀察,這可能就是迷魂散。
為何此次那人未帶武器?
戚研商又想起那尖刀插入胸膛的劇烈疼痛,猛然間,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猶記那張引領她前往破廟的紙條上,明确寫了不可攜帶任何東西,當時她還慶幸自己學的是拳腳功夫。
看來處在“貳拾捌”号的人難逃一死,可是那夜殺害她的人,與昨夜的行兇者是一人嗎?
戚研商無法斷定。
盡管第一夜就死了人,然而無人關心死者是誰,連戚研商都沒有過問他的名字,衆人隻是看個熱鬧,畢竟此人姗姗來遲,大部分人見他的第一面,就已然是屍首了。
眼下更重要的是第一場比試即将開始了。
白日的庭院失去了昏暗燭光的修飾,坦然暴露在陽光之下,雖然仍舊破敗不堪,可也沒有那麼陰森可怖了。
庭院中的衆人換上了統一提供的青綠色長衫,系上同色發帶,正如荀惜維所說,來此處者,一視同仁,在一片素色中,識不出何為高貴,何為低賤。
荀惜維換了一襲白衣,站在正廳門口,昨夜送他們進屋的小厮,則站在他的身邊。
“各位,此處隻為了休息所設,比試還需移步他地。當然,也不必自行走去,我們配備了馬車。”荀惜維吩咐小厮開門。
戚研商随着衆人回頭去看,隻見府邸外有好幾輛馬車,每輛馬車由三匹馬牽着,後面拉着的是一個巨大的車廂,約莫能坐下十幾人。
正當戚研商還在觀察那馬車時,一位小厮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塊黑色布條。
是她來時路上,黑衣人給她蒙上的那種布條。
隻是這種待遇隻有他們“小門小派”才有,那些專人接來的“名門世家”,卻是沒有見過的,故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有人問道:“荀大人,這是何意?”
荀惜維走到門口,手中同樣拿着一塊黑色布條,他示意似的将布條舉在自己面前,說道:“當然是蒙面所用,考慮到用粗布雖結實,但實在粗糙,這次用的都是上等綢緞,各位放心吧。”
戚研商摸了摸,确實要比之前的布細膩不少。
“比試場地,乃是皇家禁地,萬萬不可洩密,隻能辛苦各位,一路蒙面而行。考慮到各位身份尊貴,就不讓小厮代行了,自行佩戴即是。”說着,荀惜維将布條蒙在了眼睛上,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小厮,那小厮輕微點頭,突然将腰間佩劍拔出,使得前排之人立即倒退一步。
“希望各位自覺,不要在途中解下蒙面,否則血濺當場,也是無人想看的。”荀惜維道。
“你……你這是威脅?”有人大聲問道。
“威脅?”荀惜維又擡手又解下布條,眼神掃射四周,似乎在找事何人開口,“不要忘了,再尊貴的世家,也在朝廷之下。”
戚研商細細思索荀惜維的言下之意,她剛才發現那馬車本身就沒設計窗戶,入口是黑色的幕布,即使不蒙面,乘坐時也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色,更何況現處荒郊野外,認路更是艱難。
那麼為何多此一舉,給衆人一個下馬威?
她還沒想出原因,忽然感到手被牽住,觸感冰涼,戚研商看去,是林霁荷。
林霁荷湊到戚研商耳邊,輕聲說:“我懷疑,昨夜荀惜維被威脅了,今日才這樣做戲。”
“為什麼要威脅他?”戚研商不解。
“聽說有幾個世家,事先打點好了,給他們安排上等住處,可如今大家住的一樣,穿的一樣,難免心裡不平衡。”林霁荷道。
就因為這個?戚研商更不理解了。
荀惜維見無人再言,便讓小厮收起佩劍,又恭恭敬敬地伸出一隻手,微笑着道:“既然沒有問題,各位請吧,上車前,請将眼睛蒙上。”
林霁荷牽着戚研商上了同一輛馬車,車内空間挺大,可坐着的地方卻很小,于是戚研商隻能被夾在中間,和兩側的人緊緊挨在一起。
如此擁擠,也抽不出手來解開眼前的布條。
若是真的去解,也會立刻被周圍人發現,下場可想而知。
戚研商頓時明白了蒙面的意義,隻要有一人蠢蠢欲動,在此觸發禁令,那身邊人必然會積極舉報,從而減少一個競争者。
皇家禁地是規則的表面,也是誘發好奇的因,而引得相互監督,相互忌憚才是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