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盞油燈,雷承璟趕緊手中将僅剩一點火光的油燈靠近,屋内瞬間亮堂了一些。
戚研商見旁邊還放了個燈罩,便放在油燈上,遮擋一些光亮,否則這個屋子将在黑夜中過分招搖。
這間茅屋雖然不大,倒是設施一應俱全。戚研商看了一眼裡屋,正好可以睡下四人。
她從地上拉起林霁荷,道:“裡面有床鋪,你去裡面躺着吧。”
林霁荷爬起來,撲進戚研商懷裡蹭了蹭,道:“嘿嘿,還是你懂我!”随後進了裡屋休息。
“你們餓嗎?”戚研商問道。
童疏田正在竈台邊左轉右轉,道:“不是說會提供吃的嗎,給個竈台啥也沒有,讓我們自己做?”
雷承璟一言不發,隻是上前打開了鍋蓋,裡面放了隻敞口碗,盛着好幾個饅頭,無奈地看向童疏田:“你找東西就不能看仔細一點嗎?”
饅頭雖然已經涼了,有點硬邦邦的,不過還能吃,童疏田拿了兩個,其他人一人一個,正好分完。
“恐怕也隻給我們準備了第一天的食物,後面還是要自己做的。”戚研商啃着饅頭蹲了下來,向竈台下面看去,裡面堆了滿滿的柴火。
童疏田兩口将饅頭塞進嘴裡,有些噎住了,他用力咀嚼着,發音有些模糊不清:“……難道……讓我們自己種……稻子……做饅頭吃?”
戚研商瞥見角落有一缸清水,便舀了一碗來遞給童疏田:“你先喝點水順順吧。怎麼會想到種稻子,你忘記這裡是哪裡了?是狩獵場。”
找到兵器的意義不僅在于攻擊與自衛,還要通過狩獵獲取食物。
忽然回想起荀惜維的話,兵器将與食物存放在一起,也就是說這個屋子裡,還有武器。
戚研商将竈台下滿滿的柴火一并拖了出來,在竈台的最深處,發現了一把斧頭。
這把斧頭重量不輕,自然是給了童疏田。
童疏田驚喜地在手中舞弄了一番,道:“這下我有武器,可以保護你們了,現在隻要再找到兩個鹿頭,我們就赢了。”
然而沒人想看他的表演,兩人打了個哈欠,拖着疲憊的身體也進了裡屋。
童疏田跟着進屋,發現兩個妹子睡在床頭,靠在一起,床頭還放着林霁荷沒來得及吃的饅頭,而小孩睡在床尾,中間雖然相隔甚遠,也無法再容納下他。
童疏田隻好将床上的草席扯了下來,鋪在地上,躺了上去,
他想了想,又起身去外面吹滅了燈,将門窗關好,把斧頭抵在門口,若是有人來犯也能抵擋一下。
好在這夜無事發生。
——
戚研商在一陣肉香中醒來,她起身走到門口,發現那三人圍着烤魚。
“哪裡來的?”戚研商在他們身邊蹲了下來,猛吸一口香氣。
雷承璟正皺着眉,小心翼翼地将魚上已經烤糊的皮撕下,他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道:“是我去捉的,離這不遠,有一條小溪。”
“嗯,我還沒醒呢,他就拎着魚回來了,喏,這條給你。”林霁荷手裡握了兩條魚,将一條遞給了戚研商。
戚研商接過,也将皮撕下了些,吹了吹,一口咬下,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鮮美,而是寡淡如水,且帶着腥味,她忍不住皺起了眉,勉強咽下。
雷承璟好似大仇得報,他看着戚研商窘迫,終于笑了起來:“哈哈,這荒郊野嶺的,沒有佐料,你就這樣将就着吃吧。”
而童疏田隻顧着埋頭苦吃,身前的地上放着一堆魚骨,他不是很在乎味道如何。
戚研商去喝了幾口水,一夜過去難免有些饑餓,她隻好又将剩餘的魚吃完,一條魚下肚,已經略微飽腹。
已近正午,四人圍坐在茅屋前,似乎已将身處危險之中的事情忘卻,一直處于警戒狀态的戚研商也在此時略有松懈。
柴火燒的正旺,一縷青灰色的煙霧不斷向上攀升着,随着微風散到遠處。
這是極其危險的象征,油燈的光照有限,隻有在極其靠近時才能被發現,而飄散的煙霧卻能在千裡之外清晰可見。
待戚研商發現這點已經晚了,她迅速用水撲滅了柴火,卻阻止不了已然高空中漂浮着的煙霧。
雷承璟将兩樽鹿頭木雕裝進包裹,拿上弓箭,童疏田也提上了他新得來的斧頭。
臨走前,林霁荷将剩餘的柴火全丢進了水缸裡。
隻聽見遠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已經有人順着煙霧找到了這裡,而四人已經來不及規劃下一步要去哪裡,隻好朝着聲音的反方向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