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玫以為信用卡是Lennart無意放在書裡,忘拿了。
她立即拿着鑰匙、手機,匆匆下樓。
然而街道上早已不見黑色勞斯萊斯幻影蹤迹。
于是,許玫給Lennart打電話。
“我是故意的。”
許玫卻聽電話那頭道。
Lennar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帶了些笑意:“這裡面是我付給你教我學古琴的定金。”
許玫垂眸,白皙細膩的手絞着衣裙,低聲道:“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應當互相幫助。”
哪有人收朋友的錢呐。
這是許玫第一次在Lennart面前使用朋友這詞,她有些忐忑。
Lennart則語氣堅定:“我向來不讓朋友吃虧。”
聽罷,許玫頓時啞然,心髒猛地快跳一拍,她有些無措。
公寓臨近學校,位置不算偏離。
現在是夜晚,橘黃色路燈與一樓店鋪燈光照亮的街道上皆是三三兩兩的人。
三三兩兩的陌生面孔,彼此親密的交談。
而許玫一個人站着。
夜風拂上許玫的臉頰,涼絲絲的。
許玫聽着耳旁手機傳來的話語,第一次有了種自己并非處于異國他鄉之感。
她想,自己應當去珍惜這段友誼,不應拂了Lennart的好意。
于是,她沒再拒絕。
“密碼是我們初見那天的日期。”
Lennart又道。
這次,許玫乖乖應聲,記下。
随後,電話兩端陷入安靜,空氣仿佛都安靜了起來,并不似之前在勞斯萊斯幻影裡時那般尴尬。
相反,許玫心裡癢酥酥的。
橘色路燈映出許玫高挑纖細的身影,許玫的手指仍在不自覺地緊張擰裙,她垂頭,屏息以待,待着Lennart再說些什麼。
可Lennart接下來卻給她道:“時候也不早了,晚安。”
晚安,這是暫别的訊息。
許玫好看的杏眼裡頓時浮現出失落之色。
她張了張唇,想挽留。
可許玫性子實在腼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Lennart沒挂斷電話,他“紳士”地等着許玫先挂。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許玫意識到這點,她完全是可以再借機和Lennart說說話。
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太積極?
Lennart會覺得自己聒噪嗎?
許玫瞻前顧後。
夜風吹拂,許玫覺得有點熱了。
電話另一端的Lennart遲遲沒聽見許玫道晚安,挂斷電話。
Lennart嘴角輕揚,意識到許玫的小心思,他故意從容問:“Rosalie,你還有話想對我說麼?”
聽到Lennart這樣問,許玫隻覺自己的隐秘心思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她不由得漲紅了臉,整個人都慌張起來,她趕緊否認:“沒有。”
“Lennart,你也晚安,再見。”
随後,慌亂聲戛然而止,電話陷入寂靜。
Lennart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不必再克制,不必再裝紳士,許玫已挂掉電話,聽不見他的放肆笑聲。
他想,許玫真是可愛。
他的目的很快就要達成了。
許玫此時是否紅着臉,害羞地跑上公寓,把自己鎖到房間裡去?
她會不會懊惱自己挂掉了電話?
她會想他嗎?
他會出現在許玫今晚的夢裡嗎?
四下無人,盡是豪車的停車場内,Lennart坐在黑色勞斯萊斯幻影裡的真皮座椅上,忍不住想。
他的笑容收斂起來,眸色逐漸變得深邃,他又想見到許玫了。
才分開,怎麼會又想再見?
這樣的自己,簡直陌生。
Lennart并不排斥陌生感覺,他向來欲望至上,喜歡什麼,便去追求。
Lennart覺得光是入侵電腦偷窺許玫,已經不夠滿足他了。
他需要更多。
于是,Lennart打了一通電話。
夜漸漸沉。
狹窄的出租屋裡,害羞了半宿的許玫終于陷入睡眠。
約莫淩晨三四點時,許玫被客廳的喧鬧聲吵醒。
聲音來自她的舍友王薇薇、Justus等人。
這群高中校友顯然又去狂歡到深夜。
客廳裡的人群似乎沒想過壓低聲音,他們醉醺醺地興奮讨論着今夜酒吧裡的遊戲。
許玫被聲音弄得無法再入睡,又因為她和幾人關系不好,沒敢開門,隻能默默忍受。
好在幾人沒鬧騰太久,隔壁屋的那個德國姑娘租客,怨氣十足地開門,厲聲把衆人給訓了一頓。
幾人讪讪。
各自告别了。
很快,客廳裡再次陷入安靜。
許玫漸漸又睡着。
因為淩晨的小插曲,許玫沒休息好,腦袋昏昏沉沉的,罕見地決定賴床。
她沒有賴床經驗,一下子睡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