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那兒有人。”裴預低聲,“走這邊。”
三人匆匆轉了個彎,走另一條路。
走了沒多久,江蒙忽然“哎呀”一聲,停住腳步。
她說她刀似乎掉在路上了,出門在外,不能沒刀,說着就要拉另外兩人要回去找。
裴預卻堅決反對,此時雖然入夜,可路上還有一些巡邏的信徒,多走一步都是風險。一把刀而已,丢了能怎樣?
兩人說着說着又要吵起來,葉十九冷眼旁觀,忽然靈光一點。
這不就是機會嗎?
“我随姐姐去。”他道,“哥哥留在這裡等我們好了。”
裴預的臉色頓時拉下來,陰沉地看他一眼,又瞪了江蒙一眼。
于是兵分兩路,葉十九和江蒙掉回頭找刀,裴預則在這裡等他們。不過他堅持認為路上有危險,不肯傻站在路上,要先進一旁屋子躲避。
“無極殿。”葉十九念出牌匾,他晃了晃門口拴着的鐵鎖,“鎖上了,進不去。”
“我從窗戶進去。”裴預道。
他去推窗戶,沒推動,窗戶也從裡面關上了。
“你不能進去。”這時江蒙說,“這是無極教放法器的地方,除了大帝和他徒弟,誰都不能擅自闖入,否則要受……”
她話還沒說完,裴預發出一聲冷嗤。
“……要受天罰的,”江蒙粗聲粗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信?”
裴預絲毫不掩飾鄙夷之意:“誰信?”
眼見兩人又要急眼,葉十九隻好出來打圓場,他是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兩個白癡拌嘴上。江蒙被他拉開,猶自氣呼呼的,點點頭:“行,别怪我沒提醒過你。”
她走到窗邊,一拳錘開木窗。
“進去呗。”
葉十九看着斷裂的木闩:“……”
裴預臉色黑的能蘸筆,一副壓着怒氣的樣子,但他到底沒有發作,把江蒙當空氣,直接從窗戶爬進去。被木闩勾了一下腿都愣是一聲不吭。
看着還挺疼的。
“砰。”窗戶被狠狠關上。
“别管他,走吧。”江蒙回頭對葉十九道。
其實她對裴預的态度,時常會迷惑葉十九,不像是對主人該有的樣子。兩人的關系相比主仆,倒更像是冤家。或許這也是兩人的一種僞裝。
他們沿着舊路回去,葉十九裝模作樣低頭找了一會兒,便對江蒙說,擔心裴預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出什麼意外。自己想回去看看。
江蒙沒有答應,隻說再陪她找找。
月光明晃晃的照在路上,找起東西來很容易,葉十九心中暗暗焦急,怕真讓江蒙找到刀,那麼他就錯失和裴預獨處的機會,于是再次提出要回去。
這一次,江蒙同意了。
她似乎也在賭氣,說要回就葉十九一個人回去,她要繼續在這兒找刀。
正中葉十九下懷。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分開了兩人,他興奮地立刻撇下江蒙,原路折返。
他已經想象出帶着裴預的腦袋回京複命的場景了,韓相會對他另眼相看,把他奉為座上賓,到時他就不是什麼“十九”,而是“首席”。
那些煩人的髒活累活,他可以統統交給手下人做,不用每日疲于出任務了。
懷着這樣喜悅心情,葉十九翻進窗戶。
屋内空無一人。
葉十九笑容僵在臉上。
正如江蒙所說,這裡是存放法器的地方。隻是一間大堂,沒有隔間或是屏風,隻有一個個矮木台,上頭放着各種“法器”。什麼一看就是刻意做舊的青銅劍、一捆麻繩、幾個木魚、一個巨大的镂空的葫蘆……什麼稀奇古怪的破爛都有。
就是沒人。
“哥哥?”他試探地叫。
當然沒有任何回應。
葉十九心中暗罵一句,焦急地在屋内搜尋起來,繞着所有破爛看了一遍……沒有,所有東西都明晃晃擺在那裡,沒有任何能躲藏的地方。他也确定這裡沒有任何暗道或密室。
他甚至趴到地上查看那些木台子,敲了敲,确實是空心的……但不可能,這些木台隻有一掌高,一臂長寬,隻有會縮骨功的女人小孩能藏進去,裴預一個高大男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砰!”
身後一聲響動,葉十九驚得立刻回頭。
是江蒙在拍窗。
“葉老弟,你趴在地上做什麼?”她道,“我找着刀了,咱們走吧。”
說完她的身影就從窗前走過去,葉十九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盯着窗戶。片刻後江蒙又出現在了窗前,一臉疑惑地望向他。
“怎麼不動?”她道,又探頭往裡頭看,“唉?他呢?”
葉十九不作聲,望着月光下她的臉,眯了眯眼睛。
有那麼一刻他疑心這是他們的計謀,耍了他,但江蒙臉上的神情真切不似作僞,如果是演的,她都不該去做護衛,該去唱戲。何況現在裴預跑了,若是計謀,她何必再回來?
“天罰。”在聽葉十九說完後,江蒙臉色驟然變了,“壞了……他沖撞了法器,被消滅了。”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