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能聽出聲音有在刻意的壓低,但無濟于事,趙資齊說的每一句話還是盡數落進了沈凝耳朵裡。
“要不是你當初不願嫁給我,我會退而求其次去求娶她嗎?你又在揣着明白裝糊塗是嗎?”
“你現在怎麼又求到我門前了,你那個姘頭呢,嗯?”
和他對話那人聲音倒真是壓得很低,沈凝聽不真切。
不知對面那人說了句什麼,沈凝聽見趙資齊笑了聲,語調卻冷的發沉。
“你還真是一丁點兒都沒變。”
沈凝也是真沒想到,自己折回來居然能聽到這麼精彩的對話,她不受控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自嘲般笑了聲,轉身就走。
或許她不被愛是常态,所以沈凝聽完這一切心裡異常平靜,倒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松弛感。
驸馬和她成婚那日,曾說一早便對她情根深種,她雖開心,但内心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和不可思議。
現下這樣,才對味。
碧秋跟在沈凝身後,自然也将一切聽了個完全,她當即吓了一大跳,隻感覺她的心如同糾纏在一起的絲線一般,一團亂麻後接踵而至的就是心疼。
驸馬不是說公主是他的心上人嗎?
碧秋一邊在心裡琢磨着,一邊深深歎了口氣,她擡頭偷瞄了沈凝一眼,看見沈凝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她真實地想法。
車轱辘話在碧秋心裡過了一輪又一輪,她反複琢磨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可許多話翻來覆去想了很多遍,碧秋也說不出口。
沈凝倒也不是故作鎮定,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她最想搞明白的驸馬為何要撒謊,本來在他們成婚前到底倆人也沒見過,驸馬何必陳述那番對她很是深情的語錄。
沈凝認真又将趙資齊剛才所言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提取出關鍵詞。
“你也要成婚了吧。”
“你不同意,退而求其次。”
沈凝輕笑了聲,和趙資齊對話那人是齊小姐沒錯了。
還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前腳有皇兄把齊小姐當作她的替代,後腳她自己也逃不脫。
這樣沈凝忽的又想起來她落水那日,進紫藤閣前曾聽見有一男一女在争吵,女的是齊小姐。
現在看來男的是驸馬啊。
那這麼說的話,當時她們落水,驸馬也是在不遠處的啊。
啧,一時間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沈凝隻感覺自己頭開始疼了。
……
竹漿閣。
趙資齊冷笑着,看着對面的齊心樂,一臉不屑。
而齊心樂也微微颦眉,一副做低伏小的模樣。
她低聲哀求道:“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情誼,你真的不願意幫我嗎?隻要你肯護送我出城,我一定會終身記得你的好。”
啧。
趙資齊一臉嘲諷,看着面前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用的到他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用不到他的時候,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在心裡冷笑了聲,不明白自己原來為何會心悅她,守着她和什麼珍寶似的。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伸出手掐住了對面女人的臉,冷嘲熱諷道。
“齊小姐也是會說軟話的嗎?不過可惜了,我現在壓根不想幫你,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嗯?原來你不就仗着我對你的那點喜歡,肆意作踐我嗎,嗯?”
齊心樂任由趙資齊掐着她的臉,沒有絲毫反抗,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了聲。
趙資齊被齊心樂這副模樣氣到了,他加重手上的動作,冷嘲熱諷道:“怎麼了,聽見我剛才坦白自己原來多喜歡你,以為自己還能接着拿捏我,是嗎?”
趙資齊說着輕笑了聲:“沒錯,原來我是喜歡你,娶公主的原因也是因為你。可惜了,現在你在我眼裡什麼也不是了。”
趙資齊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甚至掐着齊心樂的脖子将她整個人提了起來,然後在齊心樂呼吸停止的那一瞬,驟然松開了手。
齊心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趙資齊俯瞰着她:“齊小姐,乖乖進宮做你的妃子吧。臣在這兒,先恭喜齊小姐了。還有,在這兒待一會兒就趕快離開吧,齊小姐,我先去歇着了。”
看着趙資齊的背影,齊心樂有些絕望般閉上了眼。
這時,一個小太監從門外閃過,快步離開了。
他鬼鬼祟祟的來到竹漿閣不遠處的成祥宮,小心翼翼的推開宮門,在确定四周沒人後走了進去。
“奴才叩見陛下,陛下萬福。”
江鳴謙坐在火炕上,手裡握着一卷書看得入迷,聞言沒有擡頭,隻是輕輕問了句:“怎麼樣了。”
“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和陛下想的一點兒沒差。”
江鳴謙這才放下書,瞥了那小太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