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歎敲了敲他的手臂,眼底按壓下不耐,“回去給你。”
烏海陽這才滿意,接着又看向紀清晨,手裡的熊貓眼貼。他搓了搓手,說着不好意思,但臉上卻一副興沖沖的表情,“紀老師,你這眼貼還有沒有,我也想要一個。”
甯歎薄唇微抿,推了推烏海陽,“趕緊走,你眼睛亮得跟燈泡一樣,不需要眼貼。”
烏海陽才不理他,趴着桌子不放,沖着紀清晨喊,“紀老師,給我一個,我要是沒有眼貼,馬上就要失明了。”
紀清晨被他逗笑,心情放松了許多,從包裡拿出一盒眼貼遞給他,“給你。”
烏海陽伸長手臂去夠,卻被甯歎從途中攔截,甯歎拆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一張眼貼,“你拿一張就夠了,你全拿走,紀老師用什麼。”
紀清晨忙說沒關系,“我還有很多。”
她視疲勞極易發生,所以這次出門特地帶了很多眼部理療産品,光是眼貼就帶了将近十盒。
甯歎看了她一眼,紀清晨讀不懂他的眼神,還在說着:“給烏老師吧。”
烏海陽從甯歎手裡将那盒眼貼搶走,滿臉喜悅,“紀老師,别叫我烏老師了,叫我海陽就行。”
紀清晨笑了聲,“海陽,你也叫我清晨吧。”
烏海陽拿着一盒眼貼滿意遁走,甯歎卻還站着,紀清晨沒來由得緊張,拿起那盒薄荷糖,晃了晃,糖果磕碰盒壁的沙沙聲傳來,唇角掀起,“謝謝甯老師。”
甯歎偏了偏頭,低笑出聲,紀清晨沒明白他這笑聲是什麼意思。
甯歎看她半晌,似笑非笑,喃喃道:“清晨。”
聲音很低,大概是他有着一把好嗓子的緣故,這兩個字被他讀來有幾分缱绻意味。
紀清晨愣住了,正要裝作沒聽到,轉移話題,鐘禮卻走了進來,“休息夠了,繼續圍讀。”
等甯歎走後,紀清晨才長舒一口氣。
重新低頭看劇本時,卻不小心和陳緩的眼神對上,對方容貌嬌俏,唇邊的笑意卻有些涼,顯露出幾分高高在上的氣質。見紀清晨看過來,也不閃不避,聳了聳肩,全然不在意。
紀清晨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但想起了陳緩和甯歎的绯聞,思緒有些亂,一低頭,劇本上的兩行台詞映入眼簾。
“你喜歡的明明是我,為什麼又要去招惹她。”
“隻有這樣,你才能把我永遠放在心上,不是嗎?”
晃了晃腦袋,紀清晨覺得自己簡直是思維發散,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下半場的劇本圍讀會,她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劇本圍讀結束,已經是下午五點,電影定妝照隻能推遲延後到明天。
鐘禮合上劇本:“回去休息一下,開機宴就在酒店一樓,晚上八點到就行。”
烏海陽揭開眼貼一角,眯着眼,“可以不去嗎?我想回去睡覺。”
鐘禮涼聲道:“你還想睡覺,連劇本都讀不明白,也好意思睡覺。”
一場圍讀會,就烏海陽讀得最沒有感情,外加死氣沉沉,台詞七零八落,毫無情緒。
烏海陽被罵了,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我本來就不是專業演員,讀成這樣已經算天賦異禀了。”
鐘禮脾氣有些躁,見他不服氣,很不客氣的說道:“那你就随便演,反正有粉絲買單,演成屎都有人看。”
這話一出,烏海陽表情變得難看,将眼貼從臉上扒了下來,瞪着鐘禮,卻不說話。
丁與迪和柴陸的臉色也很冷,這部電影說穿了就是華納給他們下一張專輯造勢,外加給這四人積累人氣,鐘禮不過是拿錢辦事,有什麼資格在他們面前說這種話。
要是有意見,鐘禮大可以不接這個活,沒必要接了活拿了錢,又在這裡耍架子,在衆目睽睽下踩他們的臉。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他們已經很配合劇組的工作了。
沒想到,鐘禮卻這樣看他們。
場上氣氛有些僵硬,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出聲就被當成活靶子,擊斃遭殃。
紀清晨心裡惴惴,她隻聽過大牌藝人和導演吵架,卻從來沒有在現場見過。也許是她當糊咖當習慣了,面對導演的要求,向來隻有遵從的份,哪裡敢跟導演叫闆。
氣氛沉寂中,甯歎忽然開口,聲音和緩,沒有置氣的情緒,平靜道:“鐘導對表演有要求,我們能夠理解,如果有做的不夠完美的地方,先跟您說聲抱歉。”
這話一出去,就有種穩定軍心的作用。
鐘禮臉色緩和。
紀清晨不由的朝甯歎看了過去,就聽他繼續說:“不過我們也确實不是專業演員,如果按照鐘導追求完美的要求,那這電影就拍不完了。”
鐘禮臉色有些讪讪,熾火現在有多火,四個人的身價有多高,他也不是不知道,多耽擱一分鐘,他們就少賺多少錢。
“我還是希望能夠做到最好。”
“理解。”甯歎點了下頭,“這樣吧,鐘導您看看,我們這些人裡,誰的台詞比較好,我們幾個跟着學習學習,盡量滿足您的要求。”
這話已經是極大的讓步,有台階下,鐘禮沒必要還呆着不動。當即将會議桌上一圈人掃了一遍,最後将眼神定在角落。
“紀清晨。”
紀清晨還在看着甯歎發呆,猛然聽到鐘禮叫他,連忙回神,“怎麼了,導演?”
鐘禮沒說話,甯歎卻開了口,“好,那就這樣,我們就跟着紀老師多練練台詞。”說完,又看向紀清晨,詢問道,“沒問題吧,紀老師?”
紀清晨和他目光相對,半晌,說不出口。
甯歎挑了挑眉,那雙桃花眼微微綻放,他再度問了一遍,“沒問題吧,清晨?”
“沒問題。”紀清晨條件反射的回道。
甯歎唇角勾起,身體微微向後仰靠,椅子随着他的動作微晃。
“那就好。”他嗓音含笑,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