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說什麼?”章向明先急了,他跳到章泊聞面前,給他指着泛紅的一邊臉,“是我被打了,我被打了!”
“道歉。”章泊聞的語氣冷漠,章向明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
“哥你是不是瘋了!她跟我動手!還讓我道歉?”
章泊聞平靜中帶着不由分說的強勢:“是你先動手動腳,你被打隻是活該,給逢逢道歉。”
“我不!”章向明大喊大叫,“我不可能給她道歉!”
這時,姜逢的繼母全麗川也過來了,她比姜逢大不了幾歲,因為保養得當,看着像是同齡人。
“哎,怎麼吵起來了?”
她笑着走了過來,輕輕拍了一下章向明,說道:“男子漢大氣一點。”然後又拉了一下姜逢:“逢逢,有話好好說,别動手啊。”
說着,她拉起兩人的手,強行疊在一起,燦爛地笑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的仇。”
她一邊說,一遍拼命給姜逢的爸爸使眼色。
佟正學這才“屈尊”從沙發上站起來,他闆着臉走到姜逢面前,不由分說地命令她:“給向明道歉。”
“我不,”姜逢翻了一個白眼,“我又沒錯。”
姜逢是随媽媽姓的,在母親去世,父親再娶後,她難免顯得像這個家裡的外人。
但姜逢并不在意,她一向随性灑脫,别人的看法絲毫不能影響到她。
“你這孩子!”佟正學指了指她,憋了半天憋出來句評價,“太倔!”
姜逢不吃這套,她抱起手臂,冷漠道:“我又不是剛變這麼倔的,你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全麗川連忙打圓場:“行了,都少說兩句吧,飯已經做好了,咱們先吃飯吧,今天我們能嘗到泊聞的手藝,真是榮幸啊。”
姜逢驚訝地看向章泊聞:“你會做飯?”
章泊聞微微一笑:“我沒什麼手藝,就是給張嬸打下手。”
佟正學也笑了起來:“哪裡的話,泊聞這麼顧家的小夥子真是不多見了,不知道以後便宜了誰家姑娘。”
經過一番圓場後,他們終于艱難地坐到一起,吃上了這頓來之不易的晚飯。
姜逢隻吃了一口便知道,這桌菜不是出自張嬸的手藝,張嬸做飯時為了滿足佟正學的口味會偏鹹一些,而今天這桌晚飯的口味姜逢吃着卻正好。
“口味怎麼樣?還吃得慣嗎?”見大家都吃了起來,章泊聞問道。
“好吃。”姜逢突如其來發言,又隻說了兩個字就不再說話。
下一秒,她眼前就出現了一塊排骨,章向明夾着排骨喂到她嘴邊:“嘗嘗,排骨好吃。”
這一幕讓姜逢想起了她抓到章向明出軌的那一幕,他也是這樣叉着食物喂到了甯夢蘭嘴邊,她頓時感到一陣反胃。
“我不吃。”她躲開臉。
章向明卻不依不饒,他伸着的筷子又往前湊了湊:“嘗一口吧,我哥的手藝不錯的。”
随着姜逢一扭頭,蘸着醬料的排骨在她的臉上重重劃過,又啪嗒一下,掉在了她的腿上,在昂貴的絲綢面料上留下一攤刺眼的油漬。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紛紛看向她的方向,等着她的反應。
“刺啦”一聲,姜逢站起身,椅子摩擦瓷磚發出尖銳的聲響。或許是她脾氣不好的“人設”早已深入人心,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然而她突然不生氣了,是懶得再發脾氣。
他們現在的狀态就像裙子上這塊油漬一樣礙眼。若裙子是幾塊錢的地攤貨,隻管在搓衣闆上用蠻力搓淨,可對于這樣昂貴的絲綢裙,它被抛棄的宿命幾乎已經注定。
她冷漠疏離地開口:“章向明,我說分手不是在開玩笑,你要是再這麼不要臉就别怪我不客氣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逢逢你去哪啊?”全麗川在身後問。
姜逢沒理,大步徑直向前走。
佟正學猛的一拍桌子:“姜逢!你給誰甩臉呢!給我滾回來!”
姜逢就像沒聽到一樣,她拉開門,毫不停頓地走了出去,離開家時重重地甩上門,用聲音表達自己的憤怒。
她走出家門,走出小區,一路走到了馬路上。
她隻穿着那條沾了油漬的單薄的吊帶裙,和一雙來不及換的家居拖鞋,手中捏着快沒電的手機,賭氣一樣地快步往前走。
春日的晚上沒有白日溫暖的和煦,夜風吹過她裸露的肩膀和手臂,激起了一陣寒顫。
姜逢抱住肩,卻沒有停下腳步,她隻有一個念頭——離開。
她不知道要去哪,更不知道要做什麼。
她隻想逃離,離開熟悉的一切,去到陌生的地方,越陌生越好。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步幅很大,有些沉重。姜逢隻以為是陌路人,便沒回頭。
然而下一刻,一件厚實的羊毛披肩就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姜逢猛然回頭:“誰!”
她看到了一雙淺褐色的瞳孔,帶着一點擔憂,他的氣息有一些亂,顯然是追得急了。
“泊聞哥?”姜逢的聲音有些失控,“你為什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