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唰的一下跳上了車,又羞又尬,她不知道章泊聞是怎麼面色如常地叫出這個稱呼的。
而當章泊聞也上了車後,她的臉頰紅的更誇張了。
她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平時開玩笑接梗什麼都不懼,和章向明在一起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模式,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章泊聞面前,她的語言系統就像是失調了一樣。
“别……别這麼叫……”姜逢支支吾吾,那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口。
章泊聞說:“我看你的視頻裡,他們都這麼叫你。”
“那是在玩梗。”姜逢腳趾扣地。
不過總算讓她發現一個成真的刻闆印象,章泊聞确實不上網,更不懂流行的網絡梗。
章泊聞笑笑:“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他在中控屏點了兩下,音樂流淌而出。
章泊聞放的是一首北歐風格的民謠,配器中使用了很多中世紀樂器,女主唱的聲音空靈又幹淨,唱的或許是瑞典語,又或者是挪威語,優美的曲調柔和了強硬的咬字,姜逢閉上眼睛,好似跟着歌曲穿越到了中世紀的凜冬。
經過這一宿的折騰,姜逢确實困到了極點,枕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身邊章泊聞的存在感太強,卻反而讓她無法入睡。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坐章泊聞的車了,卻不僅沒有适應,反而每次都更不自在。
她自從成年以來,從未和除章向明的男人外如此親近過。
她的感情經曆隻有章向明一個,而他們又太過熟悉,以至于少了許多新鮮感。然而章泊聞不同,他有着更成熟的身材、味道、聲音,就連舉手投足間都是成年男性的魅力。
章向明和章泊聞是兩個極端,一個咋咋呼呼開朗活潑,一個穩重溫和神秘克制。
或許她不該用這樣的詞語描述前男友的哥哥,但她并不能找到更合适的形容。
密閉的空間中,章向明的氣息變得濃郁。他的呼吸很輕,但厚重内斂的香氣還是在車内彌漫開,鑽入姜逢的鼻腔,讓她每分每秒都在感受着他的存在。
她無法入睡,屁股也像長了釘子。
“泊聞哥,”她突兀開口,“我總覺得我們之前見過,在餐廳那次之前。”
過了許久,就在姜逢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應了一聲:“嗯,見過。”
“什麼時候?”姜逢坐直了身體,興緻高了起來。
章泊聞語氣沒有一點波動:“你和向明去拉斯維加斯的那次,長輩讓我過去看着你們。”
姜逢想起了那次旅行,那是大學時候,她趁着聖誕假期和章向明去拉斯維加斯旅遊。她隻是想去賭場參觀一下,章向明卻說什麼也不讓她去,原來原因在這。
“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向明也沒說。”
“嗯,”章泊聞應道,“是我不讓他說的,怕你知道我在玩不好。”
姜逢咬了咬嘴唇,歪着頭又問道:“還有呢?我們還在哪裡見過。”
章泊聞認真思索片刻,說道:“你剛出生的時候,爸媽帶着我,抱着向明,一起去看你。”
姜逢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笑着說:“你是不是還要說你抱過我啊?”
章泊聞也輕笑了一下:“嗯,确實抱過。”
“你這麼一說,聽上去我們都差輩了。”姜逢笑的前仰後合。
章泊聞勾了勾嘴角,但笑意很快消失。
姜逢笑過後,卻歎了口氣,悻悻地說:“是啊,我明明和他是一起長大的,怎麼感覺今天才認識他呢?”
“人都是會僞裝的。”章泊聞說道。
而姜逢卻突然看向章泊聞:“那你呢?你也會僞裝嗎?”
章泊聞卻不答,而是用餘光向後掃了一眼,說道:“後排小冰箱裡有酒,你想喝可以喝一點。”
姜逢驚訝道:“你的車上還常備酒的?”
“特意給你買的,聽說失戀後借酒消愁是不錯的方式。”
“聽說?看來你沒失戀過。”姜逢一邊笑着,一邊反手去開冰箱門。
車載冰箱放在後排中間,姜逢拿起來有些費勁,試了幾個姿勢都沒拿到,最後隻能扯開安全帶,扭着身子往中間倒去,才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罐啤酒來。
她留着及腰的卷發,動作之間頭發摩擦過章泊聞的臉頰和脖頸,章泊聞不禁顫抖了一下,連帶着扭動了方向盤,車子也跟着抖了一下。
“怎麼了?”姜逢不知發生了什麼,迷茫地看向章泊聞。
“路上有個垃圾。”章泊聞若無其事,說着手用力揉了下臉和脖頸,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
“哦。”姜逢沒覺得異常,突然想起來,“在車上喝沒關系嗎?”
“當然,車子就是給人用的。”
姜逢沒了顧忌,啪的一聲拉開拉環,大口喝下冰涼的啤酒。
車上備的酒是章泊聞喝慣的精釀,雙倍美式IPA的酒精度有足足十二度,入口充滿了酒花的香氣,回味卻是濃重的苦澀。姜逢被苦得打了個哆嗦,但濃重的酒精勾引着她的神經,她喝了一口又一口。
一罐500毫升的啤酒很快就被喝光,姜逢又開了一罐。
她沒有注意到酒瓶上的度數标記,更何況晚飯本就沒吃幾口,空空如也的胃更加速了酒精的吸收。
很快她就感到臉頰微微發熱,思維似乎變得更清晰,精神也更放松。
然而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喝得有些多,眼前的章泊聞周身籠罩了一層溫柔的光暈,面目也變得朦胧,讓她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