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知在手機裡陷入了沉默,半晌後,她緩緩發出一聲感慨:“好有道理啊……”
挂了電話,姜逢茅塞頓開。
之前讓她糾結的那些,為什麼章泊聞剛認識她就對她毫無保留地照顧,為什麼他不抗拒她的暧昧,甚至可以和她接吻,卻不沒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又為什麼他願意簽訂那樣一個“不平等”的結婚條約。
原來她是替身!所以章泊聞希望天天都能看見她,卻又不會真的和她發生什麼。
很好,一切都說得通了,邏輯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然而新的問題産生了——章泊聞的白月光是誰?
姜逢和章泊聞的交際圈幾乎沒有重合,唯一共通的人就是章向明,但她顯然不可能去問章向明。
因此她隻能暫時把這個秘密壓在心底。
*
次日姜逢難得有個空閑的上午,她早起開了個電話會,又美美睡了回籠覺,一覺睡到中午。
剛起來,她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的消息,甯夢蘭約她去喝下午茶,希望和她聊聊。
姜逢第一反應是懷疑她瘋了,第二反應是自己怎麼還沒删她的微信。
然而她今天有些閑得無聊,竟還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幹嘛,于是答應了她的邀約。
約見的地方在一家法式咖啡廳,這家店的下午茶很知名,店裡裝修是濃濃的法式風,甜點也很精緻。
姜逢去晚了半小時,她到的時候甯夢蘭已經點好了甜點和飲品。見姜逢進門,她慌張地站起來,叫了一聲“學姐”。
姜逢摘掉墨鏡,冷冷說道:“說了别這麼叫我。”
她今天一點妝都沒有化,素顔的她沒有往日那樣明豔,反而一舉一動都顯得淡淡的。
她坐下,抱着手臂:“有什麼事,說吧。”
“對不起。”甯夢蘭開口。
姜逢哽了一下,她還以為甯夢蘭是要想方設法為自己辯解,來之前甚至還想好了一套怼人的台詞,然而開門見山的道歉讓她有些意外。
姜逢動了動,翹起腿,說道:“我說過,我不針對你,我隻針對他,你不用擔心我會報複你或者讓你混不下去,我沒那個閑工夫,隻要你不隔三差五出現在我面前惡心我,我就當不認識你這個人。”
“我最開始也是被騙的。”甯夢蘭自顧自說道,“我大一那年,有一次party上……”
接下來的十分鐘,姜逢聽甯夢蘭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講完這個故事。
姜逢和章向明上大二,也就是甯夢蘭大一那年,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她和章向明相識。
這時候甯夢蘭剛到美國,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好,隻能尴尬地躲在角落裡,這時章向明主動來和她搭話,和她聊了很多。章向明很幽默,不僅安慰開導她,甚至還幫她解決了租房的問題。這讓甯夢蘭一下就沉淪在他特意營造的夢幻中。
此後兩人交往不多,偶有聯系。直到後來甯夢蘭發現章向明有女友,而且就是她同系的學姐後,她消沉失落了很久。她心底有些不甘心,但這點不甘心很快被道德壓下去。
她本該和章向明再無交集,如果沒有章向明後續忽遠忽近地撩撥。
甯夢蘭對章向明的套路毫無招架之力,在認識幾個月後很快就和他走到了一起。她一邊享受着章向明的體貼和溫柔,一邊心裡又被道德感狠狠折磨着。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或許是章向明玩夠了這個刺激遊戲,于是果斷和甯夢蘭分手了。那時候她極度痛苦,甚至換上了抑郁,經過了一年多的心理治療才漸漸好轉。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姜逢問,“他都渣過你,你還和他在一起?”
甯夢蘭低下頭:“我有我的目的,對不起。”
說到這裡,姜逢大概都明白了。
“所以你是為了報複她,你覺得之前太虧了,現在想通過這種方式把失去的奪回來?”
甯夢蘭沒有說話,但沉默已經代表了她的回答。
姜逢了然:“如果這是你認為對的,那我祝你成功。”
剛得知章向明出軌的時候,姜逢确實連着甯夢蘭一起恨上了,但随着她漸漸認清章向明的本質,她對甯夢蘭的厭惡也漸漸淡了。
現在,如果她願意為了利益或所謂的“跨越階層”而忍受一個出軌成性的男人,那姜逢也無話可說,畢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姜逢隻是有些好奇:“所以你和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是讓我不要和章向明符合?如果是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結婚了,不會和他複合。”
“不是……”甯夢蘭小聲說道,“我是真的想讓你原諒我,對不起。”
姜逢突然笑了一下:“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她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話可說,姜逢更是多一個字都不想講。
她叉了一塊面前的白桃千層,然後感慨,果然網紅店隻占了一個紅,味道也就那樣。
吃了兩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認識的那次聚會我沒在?”
“是的。”甯夢蘭點頭。
“奇怪?”那時候正是她和章向明感情好的時候,走到哪都要黏在一起,去聚會這種事更要如影随形,怎麼會有章向明去了而她沒去的聚會呢?
“那是誰組織的呀?”姜逢随口問。
“好像是……章向明的大哥?但他人沒去,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你說誰?”姜逢叉着的蛋糕停在半空,她猝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