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嚣側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信不信我抽你。”
梁晴歪着頭,眨了眨眼睛:“咱倆不是沒關系麼?你以什麼身份來管我抽煙?”
她裝着一臉無辜的樣子跟平時不太一樣。
成嚣看着看着就别開了眼,兀自吸了一口煙,吐出沉沉煙霧。
一隻纖長手臂忽然橫在眼底下,成嚣下意識皺起眉,垂下眼皮看去,嘴裡的煙已經被梁晴奪走,他橫過去一眼,她已經把煙咬在了嘴裡。
明明是同樣的洗發露,她用起來就格外地香,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洗發水清香甚至幾乎蓋過煙味。
“你找抽呢。”成嚣微微眯起眼,低沉的聲音莫名變得沙啞。
梁晴沒看他,她微低着頭,手夾着煙,輕輕吸了一口還剩半截的香煙,猩紅明明滅滅。
濕發,薄肩,煙霧中朦胧的側臉,就這樣刻映在成嚣的眼裡。
這樣的畫面維持不到幾秒就被梁晴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破,成嚣看着她,神色比剛剛冷硬不少。
成嚣伸手,搶下她手裡的煙,一聲不響地把煙給掐了。
梁晴隔了一會兒緩過來勁,才回味出嘴裡殘留的苦澀,煙的味道并不好聞。
她擡眼就觑到成嚣緊繃的嘴角,眼睫頓住,“你生氣了?”
成嚣呼出一口氣,“沒有。”
梁晴端視他的表情,“你看起來就像是生氣了。”
成嚣冷眼反問她:“我為什麼要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
梁晴說出的話有些遲疑:“可你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成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結滿了冰,他說的話冷得像冰錐子:“我不管你他媽想玩什麼成人把戲,去找你男朋友,别扯上我。”
梁晴聞言一愣,“什麼叫成人把戲?”
“你想玩勾引男人那一套,”成嚣冷笑一聲,“可惜我對你沒半點興趣。”
梁晴靜靜地看着他。
成嚣冷淡的側臉看上去格外鋒利,他眼裡嫌惡的神色一覽無餘。
“我要是就想找你玩呢?你給玩麼?”梁晴看着他問。
她話裡的語氣是滿不在乎的,根本無所謂的态度。
成嚣一頓,他轉過頭,她的眼神清淩淩的,就這樣坦然無畏地直視着他。
“梁晴!”他緩緩擡起手,“你信不信老子真的抽你。”
梁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原來你知道我叫什麼。”
她說:“别以為你放點狠話就能輕易趕走我。”
對上梁晴黑白分明的眼睛,成嚣舉起的手頓在空中幾秒,終究緩緩地垂下。
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成嚣滿腔煩躁,手摸向褲子口袋,上下摸索兩遍沒尋到,對面忽然傳來一聲輕問,“你在找這個麼?”
他眼底恍然伸來一隻手,攤開的手心上靜靜躺着那隻紅色的打火機。
成嚣摸索的動作停下,他偏頭看向她。
梁晴一直都靜靜地看着他。
她望着他的那雙眼睛像是有許多話要說。
“你到底什麼意思?”成嚣煙不抽了,也不跟她兜圈子了。
梁晴拿過桌上的香煙,輕輕翻起煙盒蓋,抽出一支煙,放進嘴裡,然後低下頭,點燃打火機。
待她緩慢吐出薄薄的煙霧,才開口問道:“當年的刑偵一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成嚣移開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别裝了,”梁晴轉眼看向他,“5年前的掃黑除惡的刑事案件,你比誰都清楚。”
當年涉黑的刑事案件,刑偵一隊的數名警察因此喪命,事發之後很快被壓下去。
報社裡的資料寥寥無幾,梁晴在每個加班的夜裡去找尋相關事件的報道,卻發現,那些報紙上的文字都僅僅是一筆帶過。
她每看一個字,心就涼一分。
哪怕她知道這是一種保護,可心頭還是忍不住震顫,那些深埋在地底下的人,活着的時候不為人熟知,死了仿佛連姓名都不配擁有。
許多人在碰到不好的事時,總會安慰自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