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走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7點。

天色已黑，小區裡的路燈亮起，暈黃的暖光在草叢裡照出一個圓圓的光圈。

有老頭老太太相互攙着手在路邊慢悠悠地圍着花壇繞圈散步，也有一家三口在另外人少的一條路上打羽毛球，他們嬉笑的聲音遠近都能聽到。

梁晴低着頭往家裡走去，樓道裡的燈壞了，許久沒人來修，梁晴摸黑爬上樓，她從帆布袋裡掏出鑰匙，打開門，家裡一片漆黑，裡面也靜悄悄的。

楊巧珍還沒有回來。

不知哪戶人家正在燒飯做菜，家常菜的香味順着窗戶爬了進來，聞着很饞人。

梁晴手摸到燈開關，輕輕一摁，整間屋子瞬間亮堂起來，她走到卧室，把手裡的帆布袋往桌上随意一丢，攤開手往床上仰去，疲倦幾乎是一瞬間襲來，讓她輕輕阖上了眼睛。

梁晴就這麼睡着了。

模糊虛幻的場景恍然浮現在眼前，梁晴站在一片空地上，眼前是一幢高聳入雲的樓層，可那樓層裡卻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梁晴潛意識裡覺得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一幕。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靜。

窦生的好奇心引得梁晴撥開眼前缭繞的迷霧，她往前走去，慢慢朝着那最高的高樓走去，走了許久許久，走得越近，她竟看到原本直逼雲端的高樓大廈逐漸變得越來越小。

直到完全走到這棟大樓面前，她才發現，這是一座教學樓，可整座樓裡都空蕩蕩，靜悄悄。

梁晴所站的位置視野開闊，她環視周圍的建築，除了眼前的教學樓，旁邊還有行政樓，以及圖書館，坐落較遠的兩處建築是食堂和宿舍，她心底得出了一個答案：這是一所學校。

梁晴正感到稀奇這所學校怎麼空無一人的時候，突然就響起了一陣“叮鈴鈴”的下課鈴聲。

穿着校服的同學們從教學樓裡沖出來，直往食堂飛奔，梁晴站在路中間，險些被人撞倒，她往路邊走了兩步，以便避開人群，就聽到了身旁有兩道女聲在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沒？高二三班楊佳佳的事……”

“你說三班長得很漂亮的那個班花呀？她不是休學了嗎？”

“什麼休學啊，我聽說是直接退學了！”

“退學？為什麼啊？她怎麼了？”

梁晴腳步一頓，她轉過頭看去，那是兩個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一個紮着馬尾辮，一個留着齊劉海，面容都還帶着幾分稚氣。

梁晴朝她們走近了一點，悄悄跟在她們身後。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呀。”

“你居然不知道？這麼大的事……”

“到底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呀！我們還是不是最好的姐妹啦！”

“先去搶位置，再晚了位置就沒了！我們邊吃飯邊說。”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兩人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往食堂走去，她們手挽着手，頭靠得很近，眼裡都閃爍着彼此分享秘密的愉悅。

對于高中生來說，中午吃飯的時間分秒必争。

所有人都争先恐後地往同一個方向跑去，唯恐晚了一步。

大家都順着人群往前走，梁晴走着走着突然被往前跑的同學擠到一邊，再回過頭，馬尾辮和齊劉海都不見蹤影了。

梁晴轉過頭去尋找，發現視線裡的每個高中生好像都大差不差，他們臉上幾乎都刻着同樣的麻木。

一個接着一個身穿清一色藍白校服的學生從梁晴身邊經過，不知怎麼的，梁晴心底莫名煩躁起來。

她怎麼找都找不到剛才說話的馬尾辮和齊劉海了。

肩膀又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梁晴張開口正想質問那人怎麼走路不看路，忽然一下子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她就摔入了一片黑魆之中。

警車的鳴笛聲一直在響，劃破了整個天際。

梁晴撐着手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渾身發軟，她強撐着一口氣，手腳并用，哪怕拼盡全力也要往前爬去。

前面的人圍成了一個圈，站在圈外的人正在對着圈裡的人指指點點。

周圍的聲音太吵太雜了，梁晴爬近了點，才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這女孩兒長得還挺漂亮的，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事，真是倒黴啊。”

“這年頭長得漂亮都成了一種罪過！聽說這次作案的是剛出獄的強|奸犯，之前就專挑漂亮的下手。”

“那他們怎麼被放出來了？”

“關進去好幾年，刑滿釋放又出來了，這次出獄的強|奸犯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那她豈不是被輪……”

“誰知道呢？不過你看她的樣子，要說沒被侵犯，誰信啊？”

“還是個高中生吧，她還穿着校服，還是市一中的校服，重點高中啊！”

“也不知道成年沒有，真是可憐。”

“她爸媽要是知道了，還不得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