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梁晴後退了一步,“我就是好奇你在看什麼,盯着手機看一上午了,午飯也顧不上吃。”
鄭晗緩了緩,緩過勁後,才把桌上倒扣的手機翻過來,往梁晴跟前一遞,“就是這個。”
梁晴一看,是個國外的類似論壇的網站,他們好像在讨論什麼,不過短短幾秒鐘,就是十幾二十條評論不斷往上頂,ip來自世界各地。
看得出來,這論壇裡的網友們都很激動,聊得熱火朝天
梁晴看了一眼,就從手機上移開了眼,看向鄭晗,好奇地問:“這是幹嘛的?”
鄭晗睜大眼睛:“你不知道麼?”
梁晴一臉莫名,“知道什麼?”
“你平常都不上網的嘛?”鄭晗無語地瞥她一眼,邊從手機相冊裡翻照片,她挑了一張自己覺得拍攝得最好的照片,然後點了放大給梁晴看,邊介紹照片上的人,“就是她,Orietta,一位非常牛的舞蹈家。”
梁晴聞言看向鄭晗的手機屏幕。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合身的芭蕾舞服,一直手臂往上舒展,另一隻手臂虛虛搭在鋪開的裙擺,她單腿站立舞台的燈光下,高貴而優雅。
那束燈光把地闆照得發藍發灰,仿佛深夜裡平靜又神秘的湖面,而舞台中央的人微微擡着下巴,就像是一隻翩跹而躍的白天鵝。
梁晴的視線一頓。
鄭晗見梁晴看呆了,娓娓道來的語氣染上幾分自豪:“我了解過Orietta,她是個中國人,不過好像很早就在國外生活,從小開始學芭蕾舞,19歲加入維也納芭蕾舞團,是維也納芭蕾舞團唯一的中國面孔!更牛的是,她22歲就拿到了伯努瓦獎最佳女舞者的提名!”
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的待機忽然暗下來,鄭晗發現,及時伸手點了一下,暗淡的屏幕倏地變亮,照片上的人也仿佛瞬間被點亮。
梁晴看着照片上熠熠發光的人,靜靜地聽鄭晗說的話。
“論壇上有很多Orietta的粉絲,全國各地的都有,大家都在很為她能回故鄉演出感到高興。她可真是太優秀了!”說到這兒,鄭晗的語氣不自覺帶了一點兒驕傲,“真給我們中國人争面兒!”
鄭晗說着說着,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她拿着手機,“我給你看她跳舞的視頻,你就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她了。”
鄭晗退出手機裡Orietta的單人相冊,點開視頻那一欄,不停上下滑動,然後找出一個點了心号的視頻。
鄭晗解釋說:“這是我特意翻梯子在網上下載的視頻,雖然時長隻有十幾分鐘,但全都是精華。”
說着,她就點開了視頻。
低緩的交響樂響起。
身穿黑色芭蕾舞裙的年輕舞者随着音樂的旋律而舒展雙臂,音樂聲調往上揚奏,她優雅地擡起單腿,向前邁了幾步,旋轉,跳躍,然後腳尖輕巧地踮在地面,姿态柔美而又不失力量。
光束追逐着那隻翩翩起舞的黑天鵝,這一刻隻為她而閃耀。
鏡頭忽然遠拉,人變小了,舞台反而更大了。
舞台上的人一舉一動無聲地演繹優雅二字,就連地上由燈光映出的肢體身影都是那麼的協調。
每一次踮腳,轉身,跳躍的舞蹈連貫動作都做得順暢無比,還能跟音樂的起伏搭配得天衣無縫。
由此可以看出,這個站在舞台中央的舞者下了不少苦功。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一點錯都沒有的。
鄭晗說:“她這次回國也是因為舞團受邀來中國巡演,就這個星期天的晚上七點,會在我們市百花劇院舉行演出。”
梁晴安靜地欣賞手機裡舒展長臂的人,抿起的唇線微微往上揚。
鄭晗的聲音飄遠,記憶中那個人的聲音更近了。
“我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芭蕾舞者,站在全世界的中心,讓所有的燈光為我聚焦,讓所有的掌聲為我響起。”那是哪一年,少女許下的豪情壯志慷慨又激昂。
如今,她做到了。
“我查了他們舞蹈團的行程,時間安排得很緊湊,估計Orietta巡演完就要回歐洲了吧——”鄭晗喋喋不休,見梁晴失神地盯着手機,以為她看入迷了,就拉扯起梁晴的胳膊,搖晃了幾下,不滿地提起聲音,“梁晴!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梁晴的身體被晃歪,眼神卻一直沒有移開,她嘴角的弧度彎得更大,輕輕呢喃了一句:“真好。”
聲音低不可聞。
真好啊。
她也由衷地為楊佳佳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