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這邊順利到達市裡坐上去新疆的火車,許昭昭那邊卻雞飛狗跳地不太甯靜,在第三次看着導航開錯車之後,孟铎終于忍無可忍,把許昭昭趕回了副駕駛。
“少爺,要不我們靠邊停一會兒?太熱了,影響我發揮。”
許昭昭看着導航上那盤根錯節的公路,一個頭兩個大,加上天氣又悶熱,在華城那嚣張的大小姐氣質在這兒是被打擊得一點兒不剩,思忖片刻後許昭昭下車,果斷奔去商店。
“老闆,要兩根冰棍。”
坐在櫥櫃後面的老闆聽見聲音後緩緩站起,手裡邊搖着蒲扇,邊掀開冰櫃的門,“要啥子廣告兒挑咯!”
許昭昭一臉惆怅,“老闆,我這剛過來旅遊的,聽不太懂您這兒的方言。”
老闆這才掀起眼皮看了許昭昭一眼,随後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到,“讓你自己要啥子就自己拿。”
趁許昭昭翻冰棍的時候,老闆又主動問到,“蘆縣有啥子好玩的哦,居然還有人來旅遊。”
“那好山好水好人啊,老闆我看您就好。”許昭昭鬼話是張口就來,冰箱裡的那些冰棍她都沒吃過,翻了半天找了兩根包裝看起來符合她心意的,“老闆,這個多少錢?”
老闆視線被牆上的電視吸引,聽見許昭昭的話,隻抽空伸手比了個四,許昭昭掃碼付錢,商店裡響起響亮的機械女聲。
“支付寶到賬,40元。”
正在看電視的老闆:?
許昭昭擡腳往外走,老闆趕緊放下扇子叫住她,“女娃子,你是不是多按了個零。”
許昭昭拿起手機仔細看了看,确認自己付的是四十,才回答,“沒有呀,四十。”
“啥子四十,我比的是四塊錢!”老闆低頭從抽屜裡翻出36塊錢現金塞進許昭昭手裡,“你們這些大城市來的娃子就是不知道心痛錢!”
這話倒是真的,許昭昭沒反駁,出門時還聽見老闆在後面嘀咕,“小姑娘長得挺乖,就是腦殼不大好使。”
許昭昭這下聽懂了,她眼皮突突直跳,上車關門的時候異常用力。孟铎本來在假寐,聽見許昭昭的動靜,便掀起眼皮看了眼。
“給你一根,這是我用尊嚴換的!”
孟铎起身接過冰棍,他的臉上滲出薄汗,背後也黏糊糊的并不好受,但身上的長袖襯衫依舊整整齊齊,他出聲提醒,“下次關門輕點,租車的時候老闆态度不好,我不想惹事。”
“說着這破車就來氣,空調居然這麼雞肋,”許昭昭一口咬下冰棍,仿佛要把自己的怒氣全部發洩出來,“話說少爺,我給白晝姐姐發個消息吧,我覺得我們這麼晃着,也不是個事。”
孟铎這下不說話了,頓了好久才開口,“她不願意見我。”
“但白晝姐姐樂意見我呀,”許昭昭這會兒顧不上心疼孟铎,她幾口啃完冰棍,又把身上的外套脫下系在腰上,才覺得舒服了些,“白晝姐姐那麼好脾氣的一個人,你到底幹啥了,居然能讓她不願意見你。”
孟铎自動跳過許昭昭後半段話,“你要是給她說自己在蘆縣,她難免會多想。”
“我肯定也不直接說,我問問她在哪兒。”
許昭昭語畢,也不管孟铎什麼态度,掏出手機給白晝發消息。
許昭昭:白晝姐姐,你今天去哪兒玩了!
那邊很快回信。
白晝:我去新疆了,剛坐上火車不久,你最近怎麼樣?
許昭昭哀嚎,一雙眸子幽怨地看向孟铎,她把手機舉到孟铎臉前,“我就說提前發消息問問,你不讓我發!”
這事的确錯在孟铎,孟铎自覺理虧,抿抿唇便啟動了車。許昭昭看着沒說話的孟铎,猛地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少爺,你不會要去新疆吧?”
“嗯。”
“您知道白晝姐姐在哪個城市嗎?”
“你問。”
許昭昭:······
片刻之後許昭昭開口,“問到了,白晝姐姐要去伊甯。”
“那訂最近的一趟航班吧。”
許昭昭憤憤地訂完票,拿起手機就跟張慶渝吐槽孟铎的戀愛腦,自從孟铎喝了那兩個周的悶酒後,幾個好友都知道了孟铎有個喜歡的人,身在一線的許昭昭更是經常被拉着問八卦,畢竟孟铎什麼也不說,久了之後,許昭昭也不等别人問,畢竟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自家兄弟的瓜,還是要自家兄弟分着才好吃。
飛機起飛的時候,許昭昭又一次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少爺,你怎麼就知道白晝姐姐不願意見你。”
飛機駛入雲層,孟铎收回視線,抓住毯子的手緊了幾分。
過了好久,孟铎才開口,“那天我問她還能不能一起吃飯,她說不能。”
許昭昭腦子宕機了足足五秒,“就這?!”
孟铎腦子嗡嗡作響,他閉上眼睛,隻回了個嗯。
“那你纏着她呀!”許昭昭覺得這會兒自己比孟铎還着急,“白晝姐姐又沒有明說你不能找她。”
“阿昭,有些話就是點到為止。”
孟铎睜開眼睛,視線再次轉向窗外,許昭昭轉頭還想對孟铎說什麼,卻見孟铎眼角發紅,她張了張口,最終選擇開始另一個話題。
“那少爺,你一路跟着,又不去見面,你這又是為了什麼?”
“念想。”
“就是傳說中的走你走過的路,聽你聽過的歌?”許昭昭無奈扶額,頓時覺得平常死闆的孟铎莫名有些中二,哦不對,可憐又中二。
不過孟铎沒接許昭昭的話,也算是默認了這個事實,接下來兩人全程安靜,到伊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兩人都有些疲憊,便找了離機場最近的酒店入住,許昭昭是洗完澡就睡過去,孟铎卻睡不着。
窗外的天還沒黑盡,孟铎打開手機,翻看着他看過了無數遍的和白晝的聊天記錄,看完又退回到桌面盯着壁紙發呆,壁紙是白晝在家加班時他在一旁偷拍的,照片上的白晝斜靠着沙發,一條腿伸着在愁眉苦臉地正在想方案,頭發也亂糟糟的,孟铎當時覺得可愛,便拍了下來,一直留到現在。
白晝第二天傍晚才下火車,踏出車廂的時候人潮擁擠,白晝覺得不适應,心裡多出幾分慌亂,她汲氣,擡腳走向月台邊,坐在行李箱上給爺爺奶奶發消息,人流消散得很快,白晝沒等多一會兒,便拎起箱子出站打車去提前訂好的酒店,兩天的火車幾乎耗盡了白晝所有的精力,她草草洗完澡,便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白晝是被陽光晃醒的,窗簾并不遮太陽,她翻身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多,白晝盯了會兒天花闆,最終認命地坐起來,開始洗漱,租車。車行是省内連鎖的,在哪兒都能還,白晝沒什麼目的地,就想随便找個城市,跟着導航慢悠悠地開。
樓下傳來早餐的香味,白晝拉開窗簾往外探頭,樓下人來人往充滿生活氣息,她在窗邊趴着看了會兒,覺得肚子有點餓,但又沒胃口,思索片刻,她果斷收拾東西出門,趕往車行拿車。車行就在火車站附近,白晝辦完手續,又買了個車險,才慢悠悠上路,這會兒氣溫已經升起,穿單衣正好合适,白晝脫下沖鋒衣外套,把車窗大開着,風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把白晝的頭發吹起,淩亂的頭發有些遮擋視線,白晝也沒管,車快要開出城時,白晝餘光瞟到對面街角那家沒什麼人的理發店,忽得就起了剪頭發的心思。
白晝在路口繞一圈後掉頭,花了好一陣才把車靠邊停好,因為時間還早,店裡沒什麼客人,隻有一位剪頭小哥正坐在櫃台後面外放着當下熱門的電視劇。
“你好,我剪頭發。”白晝傾身往櫃台裡看,見小哥沒反應,又重複了一遍,小哥這才擡頭,似乎沒想到這一大早就來了客人,頓了有兩秒他才站起來,邊道歉邊領着白晝坐下。
“您是要剪個什麼樣子的?”
“這款,當下最流行的發型。”
“這個也行,這個适合你。”
“或者那個。”
小哥忙不疊地推薦着,白晝掃過小哥推薦的發型,覺得沒什麼興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走進了理發店,白晝選不出來,最終隻好說到,“你随便給我剪一下吧。”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考驗我技術,我告訴你,我雖然年輕,但是我技術、審美,那可以一等一的好。”
小哥絮絮叨叨的,白晝隻是挑了挑眉,她忽然有種想要試試的沖動,“那你看看我怎麼适合,就怎麼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