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一愣,随即把孟铎拉住,“那你不就更累了嘛?沒事,我慢慢走。”
楊江雪也沒好到哪兒去,全程走得龇牙咧嘴,好在幾人在太陽徹底落下前到達坡頂,白晝就這麼眯着眼直視着太陽,被照得流出眼淚也不在意。
“真好看!”
“必須好看,不然枉費我累死累活爬上來。”楊江雪喘着氣,“來來來我給你兩拍照!”
“拍不動了。”
下一秒她就被孟铎摟住,明明四周很吵鬧,她卻清晰地聽見了孟铎的心跳聲,“拍吧。”
玩鬧盡興,幾人坐下看着太陽徹底沒入地平線,楊江雪拉着白晝耳語,“晝兒,我今天才發覺,雖然你家孟铎一直都沒什麼表情,但對着别人跟對着你确實是不一樣的。”
白晝摩挲着下巴,轉頭看向孟铎,卻沒料到跟他的視線對上,她心虛收回視線,小聲道,“孟铎表情其實很多的。”
楊江雪實在不想吐槽白晝的愛情濾鏡,她起身拍拍沙子,“滑下去?”
“可以。”
楊江雪速度較快,快到坡底時,還被霍舟拉着滾了幾圈才停下,白晝看得愉快,便也學着楊江雪躺下來往下滾,剛滾了一圈,她整個人就被孟铎撈起來,随即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已經落到了孟铎的懷裡。
遠處楊江雪已經跟着霍舟玩成一團。
“傷口。”
孟铎出聲提醒。
白晝從孟铎懷裡爬起來,有些玩不盡興的委屈,又帶着幾分倔強,“我好了,真的,一點兒都不痛了。”
“不行。”孟铎沒松口,前幾天他剛盯着白晝換完藥,傷口确實已經結痂,隻剩了個小口子,但他仍舊不放心。
“孟铎,我真的不會受傷的。”
白晝咬着唇,那雙含着委屈和祈求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孟铎,等着他發話。
孟铎喉結不自覺動了動。
“我跟你一起。”
“真的?!”眸子裡的委屈突然轉變成驚喜和高興,白晝一把按倒孟铎,然後推着他從坡上滾下去。
到底的時候孟铎穩穩地把她撈在懷裡,白晝笑得開心,全然不顧一身的沙子,轉身把孟铎摟住,然後在他唇邊留下一吻。
不過白晝一秒沒停留,好像這個吻隻是個習慣性的下意識的動作。
“孟铎,快起來起來,我們過去玩!”
白晝的手心溫熱,暖得孟铎心也跟着顫動。
“好。”
他笑着站起,又拉住蠢蠢欲動的白晝把她身上的沙子拍了拍,說到,“走吧。”
坡腳有個臨時的餐廳,兩人随意地吃了些,此刻帳篷外邊已經圍起一群人,正在跟着吉他手合唱,楊江雪跟霍舟坐在火堆旁,正向着兩人招手。
過去時楊江雪順手塞了一包棉花糖到白晝手裡,白晝嘗了一顆後又遞給孟铎,“你試試,不甜。”
旁邊的楊江雪正好拿了零食喂霍舟,孟铎挑眉,看着手裡的棉花糖沒動。
“真的不甜,我試過了,”白晝眨眨眼,見孟铎仍然沒動,片刻後她微歎了口氣,正當孟铎以為她要喂自己時,白晝抽走了他手裡的棉花糖。
“好吧,那我一會兒去給你拿點别的。”
孟铎:……
“沒事,就這個吧。”
孟铎又拿回來,随意地塞了顆到嘴裡,确實不算甜,但對他來說有點膩。
嘗鮮過後,他主動拿起棉花糖放到白晝嘴邊。到底是第一次,白晝愣了好幾秒,然後疑惑地看向孟铎,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發生了什麼?
孟铎解釋,“喂自己女朋友吃糖應該很正常。”
白晝用手接過,挑了挑眉。
“再吃一個?”
“不要了。”
白晝搖搖頭,正巧楊江雪從一旁湊過來,沒等她反應,一塊辣條就塞進了她嘴裡。
“孟總,吃辣條麼?”
白晝的嘴邊沾了油,嘴唇在辣椒的刺激下變得紅潤,他收回視線禮貌拒絕。
“我說你哪兒來這麼多零食。”
“霍舟帶的,不錯吧?”楊江雪一臉驕傲,她肩膀撞了撞霍舟,兩人臉上露出的笑容竟是十分相似,白晝一時晃了眼。
“我居然覺得你們長得有點像了。”
“情侶在一起久了好像就是會相似。”
白晝摸着下巴,眼裡露出幾分興奮,“那我有沒有點像孟铎?”
一個明媚愛笑一個隻有隻言片語沒什麼表情,楊江雪真的很難說出像這個字。她轉動眼珠,果斷轉移話題,“晝兒,你冷不冷?”
“好像是有點,”白晝搓搓手臂起身,“我去拿外套。”
“我去吧。”
“沒事沒事,你坐着,也不用陪我。”
孟铎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被白晝按在座位上。
“行了孟總,就這麼幾十米,别盯了。”
孟铎收回視線,他神色淡淡地看向楊江雪,楊江雪心裡咯噔一下,正準備認慫,就聽見孟铎說到,“白晝跟你一起時,總是格外開心。”
話語中帶着幾分酸意。
“但我們聊天的東西,總是三句玩樂七句孟铎。”
楊江雪話中的酸意更甚,“孟總,我的晝兒現在心已經不在我這兒了,您怎麼還吃上醋了?”
孟铎沒回答,反而問到,“都說我什麼了?”
楊江雪還沒答,便瞥見白晝拿着外套回來,她話音一轉,“咋這麼慢?”
“這沙地走不慣。”白晝臉皺成一團。
孟铎的問題一時沒得到答案,他也沒再問,很快有人帶頭跳起舞,熱烈的氣氛把幾人感染,歌舞升平中,有服務員過來送了幾瓶酒。
白晝咋舌,“咱這還帶送酒的?”
“星空酒店套餐。”
“好好好,”白晝擰開一瓶,不等孟铎反應,便擡頭猛灌一口。
“晝兒,行啊你!”
“那是!”
孟铎指尖蜷了蜷,“白晝。”
“嗯?”
“少喝點。”
“玩的就是盡興!”
“說得好!”楊江雪捧哏,還給孟铎也開了瓶,“來來來碰一個,希望我們健康,快樂,暴富!”
白晝抹臉,也跟了句“暴富”。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在夜空迸發,白晝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隻知道回帳篷的時候,看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出現重影。
孟铎克制,隻喝了不到一瓶,這會兒他把白晝小心放到床上,又找了毛巾給白晝卸妝擦臉。他的動作不算熟練,畢竟一年到頭白晝也沒有這麼喝到失去意識過幾回,大概是他的動作讓白晝不舒服。
酒氣彌漫中,白晝皺着眉低哼了幾聲。
“怎麼了?”
孟铎湊到白晝跟前,看着熟睡的白晝說到,他并不期待着白晝能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已經“熟睡”的白晝卻突然睜眼。
然後伸手摟住了孟铎的頭,孟铎沒掙紮,就這麼跟她對視着。
“孟铎,江雪說你吃她醋。”
孟铎沒回話,但突然躲避的眼神反而證實了白晝的話,她突然笑起來,若不是眼裡的醉意明顯,孟铎真的以為白晝意識清醒。
“你連我前男友的醋都不吃,你吃楊江雪的醋做什麼?”
孟铎一怔,斂神說到,“沒有。”
白晝捧住孟铎的臉,安慰到,“我很喜歡你的,你不要吃醋啦!”
孟铎失笑,“是我狹隘了,睡覺。”
趁白晝睡下,孟铎又去把落在外面的外套拿回來,往回走時,還遇上出門透氣的楊江雪。
“孟總,怎麼還不睡?”
孟铎視線掃過去,帶着禮貌的疏遠,“拿衣服。”
“行,”楊江雪比了個ok的手勢,“晝兒睡了?”
“嗯。”
楊江雪啧了聲,她的眼裡同樣帶着酒後的醉意,“這狗女人,現在醉了都不找我了。”
找的是誰都不用問,孟铎推門的手愣了下,楊江雪站在幾米開外,“孟總,我們晝兒,看着沒心沒肺,其實内心敏感得很,還請多擔待和包容,如果哪天您膩煩了,我也不奢求别的,把她完完整整地還給我就行。”
孟铎收回推門的手,他臉上表情依舊,眼神卻很堅定,“不會膩煩。”
“我說如果。”
“也沒有如果。”
“行,”楊江雪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她扯出抹笑,“我這酒後胡話,孟總就當沒聽見。”
楊江雪轉身進屋,孟铎也不再多停留,房間在小暖爐的作用下溫暖了許多,白晝縮在被窩裡,隻露出張通紅的臉,孟铎盯着看了會兒,也換衣服上床,他把白晝摟緊懷裡,像以前的很多個夜晚那樣。
第二天白晝起來時頭痛欲裂,她跌跌撞撞下床洗漱,洗完稍微清醒了,才意識到孟铎不在。
帳篷裡沒人,白晝也沒多想,穿鞋就往外跑,帳篷外楊江雪和霍舟已經起床,但顯然兩人都睡得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
“你居然起這麼早?”
楊江雪驚歎。
“你們看見孟铎了嗎?”
“行不行啊你,一大早起來就找男朋友,”楊江雪笑着往一旁擡了擡頭,“那兒呢!”
十來米開外孟铎拎着一兜子東西走過來,和白晝視線對上時,孟铎的腳步加快了些。
“怎麼不穿外套就出來了?”
孟铎一說,白晝才突然覺察到滿身的涼意,她一個激靈,快步跑回帳篷。
帳篷裡白晝正搓着手,孟铎過去一摸,一雙手冰涼,他從袋子裡拿出個雞蛋放到白晝手裡。
“用這個。”
雞蛋暖和,讓白晝的手稍好了些。
“你是不是沒睡好,”白晝戳戳孟铎的臉,語氣中多了幾分歉意,“感覺讓你受苦來了。”
“我覺少,”孟铎摸摸她的頭,“來吃飯,一會得往回趕了。”
“嗯嗯!”
回程路上因為沒睡醒的緣故,車内安靜了不少,在服務區停靠時,白晝主動要求開車,并将兩位看起來即将要困死的男士趕到了車後座
這麼換着來,終于是趕在午飯前到了市内。
白晝幾乎是強撐着精神吃完了這頓飯,楊江雪看她實在太困,也沒多留,給她塞了些特産便往機場送。
“回去趕緊睡覺,不然我覺得你明天起不來!”
白晝點頭,“我覺得透支了我未來半個月的精力。”
“誰說要去看星星的!最後也隻顧着喝酒沒看上!”楊江雪沒忍住吐槽,她抱住白晝,輕輕拍了拍,語氣緩下來,“那就等國慶再見啰!”
“嗯嗯。”
飛機起飛時白晝感受到巨大的空虛感,她看着窗外,露出幾分無措,但又很快回神,下意識拉起孟铎的手。
身旁發出響動,溫熱的氣息湊過來,在白晝臉頰掃過。
“再睡會兒。”
“等下睡,”白晝從兜裡掏出一對毛線小玩偶,“江雪媽媽給我倆織的,可以挂在包上,給你一個。”
那玩偶整體不過半個巴掌大,穿着小西裝,嘴縫成了彎彎的形狀,白晝那個則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一些。
“江雪說她想讓阿姨把你的嘴改成一條直線,說你比她想象中還不愛笑。”
“然後我說你笑起來跟這個小玩偶一樣可愛。”
可愛這個詞跟孟铎确實沾不上邊,但孟铎也沒反駁,他摩挲着玩偶,眼神逐漸緩下來。
“我感覺你不認同我,但是又很高興我這麼講。”
孟铎握住白晝的手稍微用力,像是承認了白晝的話。
“睡覺,補充精力。”
“睡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