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湧上來,他想抑制着心底的沖動,卻不受控制。
咣!
手裡的茶杯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散落在地面上。
張野推門進來,看見沈總面無表情地靠在那兒,以為他不小心把杯子碰碎,忙喊護士進來清理。
沈安吾看着那件白襯衫發怔,半晌忽然開口:“張野,救我那丫頭她認得我,我聽到她喊我名字。我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張野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事警方問話時沈總都沒提。
沈總說是個小姑娘救了他。說實話,他有點難以置信。一個小姑娘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張野遲疑道:“我去找人調查一下?她手指受了傷,找人去各個診所醫院問問就知道了。”
沈安吾眼底的情緒散去,再擡眼已恢複清明:“不用,等我出院了再說。”
*
沈栾被他媽拽出病房,就直接下樓了,說實話他懶得聽爺爺訓話。從他記事起爺爺就是一言堂,也隻有小叔敢跟爺爺叫闆。
他爸沈紹周隻有遠星5%的股份,手裡頭管着一家建築公司,在爺爺眼裡跟員工地位差不多,根本沒有什麼說話的份量。
他媽雖然是沈家長媳,但因為老公太沒份量了,在爺爺那也憋屈得很。
打小他媽就跟他說,他是沈家長孫,這個家以後要靠他。他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貪吃蛇開局又死了,沈栾忍不住飙了句髒話,剛退出遊戲同學李正奇打電話來。
“有手機就是不一樣啊。接得這麼快!”李正奇在電話那頭提醒他,“周五去秀潭峰,你别忘了。”
沈栾拒絕:“不去。”
李正奇:“幹嘛不去啊!”
沈栾:“沒勁!”
李正奇就差給他磕一個了:“給個面子嘛!畢竟是班級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你不去,班上肯定好多女生不去了!”
沈栾懶得跟他掰扯:“再說吧。”
李正奇突然相起一件事,忙道:“你先别挂電話,我聽老班說,宛月不打算去浔大了。”
沈栾心頭一緊:“真的?!”
李正奇:“當然是真的。她爸爸親自打電話給老班,說是打算讓宛月去江科複讀。江科去年才辦的,各個學校打廣告,到處收複讀生。像宛月這樣的過去,就給5萬塊錢的獎金!”
沈栾皺眉:“浔大雖然不如京大滬大,也過得去了,她爸還不滿意?”
李正奇嗤的一聲:“想要錢呗!”
沈栾直覺是不信,他記得宛月的父親是實驗中學的語文老師,她家也算是書香門弟,怎麼可能因為5萬塊錢獎金,就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得知宛月考上了浔大中文系,他内心是欣喜的。這絲欣喜卻因為她有可能去複讀而蒙上了一層陰影。
沈栾捏着手機呆立在樹下,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
沈紹周和傅芹一前一後下了樓。沈紹周臉色不太好,顯然剛才又被老爺子罵了一頓。
丈夫心情不好,傅芹也不好說什麼,她那點望夫成龍的心思,經曆了這麼多年的蹉磨,早磨沒了。
對丈夫放低了期待,轉而把所有期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夫妻倆的關系反倒緩和了。何況兒子也沒讓她失望,從小就出類拔萃,沒讓她操過心。
回去路上,沈栾跟父親提出想去遠星實習的打算,“爸,暑假兩個月沒什麼事幹,我想去遠星金融部實習。”
沈紹周還在想老爺子剛才說的話,沒想到兒子自己主動提出來了,對上兒子詢問的目光,下意識地點頭:“好,回頭我跟你小叔提一下,讓高寒帶你。”
高寒是遠星金融部門的頭頭,在浔城人脈很廣,和各家銀行行長關系都很好,遠星的融資和上市幾乎都是他一手在主導。
傅芹聽兒子主動提出實習,既高興又舍不得,“你先跟同學玩幾天吧。等辦完謝師宴再去公司。”
這幾天因為小叔的事,把兒子謝師宴的事給耽擱了。
畢竟是沈家長孫,老爺子看重,傅芹自己也想趁機好好給兒子鋪個路。
沈栾對謝師宴不感冒,但架不住他媽想辦:“酒店定了告訴我,我要請我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