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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過半,賓客陸續告辭,許德佑傅娟領着兒子走出宴會廳,步行到附近商場去拿車。
經過路口紅綠燈的時候,傅娟突然看到沈安吾站在路邊,正在和一個派發傳單的小姑娘說話。
剛才在飯桌上沒來得及聊,她想上前跟沈安吾打個招呼。發傳單的小姑娘突然轉過頭,傅娟看清楚她的臉,不由瞪大眼睛:“青菱,你怎麼在這?”
許南也看到堂姐了,撲上去拽着她的手:“姐!放暑假了,你怎麼不去我家找我玩啊。”
許德佑看了眼侄女手裡摟着的傳單,“青菱,你這是——?”
許青菱沒想到自個運氣這麼好,出來派傳單派到了沈栾升學宴的酒店附近。
她隻好把自己暑假和同學一起勤工儉學的事跟叔叔嬸嬸說了,撇掉她爸媽那部分的同容不提。
“你這孩子,太懂事了!”許德佑夫婦聽得欣慰得直點頭,傅娟轉過頭用手指戳自家兒子腦門,嗔道:“你看看你堂姐,打小就知道心疼父母!”
還是閨女貼心,自家這個兒子經常氣得她肝疼。
許德佑看沈安吾站在一旁,以為剛才侄女硬塞傳單給他,忙道:“沈總,這是我大哥的女兒,她跟栾兒是同班同學。”
說罷,他又向侄女介紹起沈安吾:“青菱,這是沈叔叔,他是沈栾的小叔。”
許青菱避開沈安吾的目光,沖他的方向點了點頭:“沈叔叔好。”
沈安吾站在一旁,淡淡應了一聲。
許德佑夫婦又拉着許青菱,問起她姐婚禮的事,許青菱硬着頭皮回答了,然後便借口她還要去别的地方派傳單,趕緊閃人。
傅娟覺得小侄女今天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哪不對勁。看沈安吾還站在一旁,便跟他聊了聊上回那個案子的最新進展,問了問他傷口恢複情況。
以前傅娟一直覺得姐姐這個小叔年紀輕輕執掌那麼大的集團公司,看上去不大好打交道,沒想到他本人既耐心又有禮貌。不僅問了許南在哪上學,還問了小侄女家裡的情況。
回去路上,傅娟誇了一路,能管遠星那麼大的集團公司,果然不是一般人。誇完沈安吾,她又開始誇侄女和外甥。
許南坐在後面撇了撇嘴,他媽看誰都好,就是看他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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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叫許青菱。
沈安吾沒想到那小姑娘竟然跟自己有曲裡八拐的關系。她不僅是沈栾的同學,還是傅娟的侄女。
沈安吾又掏出那張海報看了幾眼,上面的地址留的是一間幼兒園的地址。看來是利用人家暑假閑置的幼兒園開畫室。
這姑娘既聰明又直愣,唯獨缺了點心眼子。
……
悅閣宴會大廳,沈紹周和傅芹站在包間外頭,焦灼地來回走動着。看到沈安吾回來,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安吾,你可算回來了。剛才老爺子把我們都趕出來,他說他跟你母親有話要單獨聊。這都聊了好一會了,我剛才聽到裡面在拍桌子,好像在吵架,我這又不敢進去。你趕緊進去看一眼吧。你跟爸說一下,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沈安吾擡腕看了眼手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裡面應該聊得差不多了。
他推門進去,氣氛不大好,母親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父親氣息咻咻地坐在大圓桌旁,兩人之間如同隔着千山萬水。
有一對強勢得水火不容的父母,沈安吾從小就知道他們倆吵架他要躲遠點。談離婚這種事,他更不能插嘴。
他假裝沒看到母親泛紅的眼眶,假裝不知道他們剛才聊的話題,“媽,我送您回翠谷吧。”
不提“翠谷”也就罷了,一提便像是水入油鍋,沈興邦的眼睛快射出刀片來,瞪着兒子:“聽說你支持你母親跟我離婚?”
沈安吾心頭一凜,不急不徐:“爸,你跟媽談離婚我哪有資格插嘴?”
尚蕙蘭看到丈夫一來就找兒子興師問罪,站起來:“我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讓你的律師找我的律師談。”
當年分居的時候,尚蕙蘭和沈興邦已經大吵過一次。那一次吵得傷筋動骨,摧心折肺,最後還是沈興邦做出讓步,重新劃分了股權。
這一回涉及到夫妻這麼多年名下的固定資産和其它資産,離婚程序一旦啟動,這些東西都要拿出來一一分割。
沈興邦看着妻子的背影,面色發沉:“這麼晚上,别去翠谷了。樟墅的房子這麼多年一直空着,吳嫂還住在裡頭看房子,你回樟墅去住好了。”
尚蕙蘭腳下步子頓了頓,頭也不回道:“我說過,婚後買的房子,我一套都不要。留着你和你外頭的小三用吧。”
包間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沈紹周和傅芹趕緊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