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越來越近,而後站在床前兩步不動。
端木楚耐心等着,眼睛閉着,心裡卻建設起了屋内布局。
有了之前的遭遇,這次的紀秀警惕異常,即便白天看見的美人就這麼沒什麼遮擋地躺在床上,他也沒輕舉妄動。
再三觀察确定人已經熟睡,他才慢慢踱步過去。
一靠近就看見榻上人睜開眼睛,一股強勁掌風襲來。
紀秀早由準備,瞬間閃開,同時扔出手裡的軟筋粉。
這是他花費大價錢買來的,見效快,效果強,就算隻聞到一點都會瞬間失力變成任宰的羔羊,除非有解藥,否則要到三天後才能逐漸恢複。
粉塵撲來一刻端木楚就避開了,但還是難免吸入一點,意識到自己試圖不對勁,他立即掏出一副針線包,将裡面銀針扔出去。
紀秀慌忙躲避,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刺中,傷口即刻發疼,帶着密密麻麻的癢意。
他忍住不适,一掌打去。
軟筋粉已然發揮作用,端木楚無法發力避開,被打得吐血,心裡将客棧幾人罵了一通。
說好的自己隻負責引誘,他們怎麼還不來!
“梆!”
門被踹開。
伏玉手中拿着鞭子,審視地看過來。
紀秀退後兩步,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此人内力不俗,遠不是自己能敵。
他看了眼窗子,随即翻身出去。
伏玉出門去追,見他欲施展輕功逃脫,足尖一點,一鞭甩去将人從半空拉下砸到地面。
“嘣!”
紀秀沒好全的傷口再度裂開,痛得他龇牙咧嘴。
“吱吱。”
紀秀胸口處跑出一隻油光水滑的老鼠,見他被鞭子纏着便跑到旁邊試圖咬開。
伏玉眉頭一皺,用力甩開。
“不要!”
紀秀爬起來,匍匐着到老鼠那裡,憐惜地包起來,用衣裳上沒沾血的地方溫柔地給它擦拭。
其他人也趕過來了,将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薛明輝喃喃自語:“原來這老鼠真是他的啊。”
雖然當日老鼠與采花賊一同消失,也聽說過采花賊對他的老鼠很好,但當面看見這一切還是很讓人震驚。
這場面看上去十分感人,又有伏玉面無表情地拿着繩子去綁采花賊與那老鼠,然後一堆人站在一邊漠視這一切,薛明輝覺得有哪裡不對,問白榆:“我怎麼覺得咱們這麼像反派?”
在白榆給他講過的故事裡,反派就是他們這樣的,而采花賊一般就是有什麼苦衷的,可能是主角,也可能是等待主角救贖之人。
白榆對他這種妄自菲薄的心态相當不滿,反駁道:“我們明明是正義凜然的主角,怎麼能是反派呢。”
“是這樣嗎?”薛明輝有些遲疑。
白榆:“當然。”
江崇看了眼二人,提醒:“屋裡還有人。”
薛明輝大驚失色:“什麼人!難道采花賊還有同夥?”
那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不是啦,掌櫃的,屋裡的是端木姐姐那個親戚。”盛元冉道。
薛明輝松了口氣,見白榆已經進屋也連忙跟上去。
端木楚早在伏玉來時就把嘴角的血給擦了,然後又自己費勁地穿上外衣。
他堂堂錦繡坊少主,是絕對不可能讓外人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的!
絕不可能!
二人進來時,看見的就是端坐在床邊的端木楚。
白榆上下打量一番,善解人意問道:“端木公子,有沒有哪裡需要幫忙的?”
端木楚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自覺高貴冷豔地道:“不必。”
“好的。”白榆叫上薛明輝出去,以免打擾到他休息。
端木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出去,心裡暗自生悶氣。
外面三人已經将采花賊的面巾扯開了,看見他們出來,江崇對白榆道:“你來看看是不是他。”
白榆走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地上的人長相清秀,但卻不是她之前見過的那張臉。
她蹲下身,捏上紀秀的面皮,又在他手上捏了捏,觸感相似,再趁機把了下脈,從傷勢看,應該是采花賊無疑。
“臉不一樣?”江崇問。
白榆點頭。
江崇同樣蹲下來,摸上紀秀耳旁,卻并未找到任何粘貼的痕迹。
他凝眉思索幾瞬:“走,去百草堂。”
不管采花賊有沒有易容,去了那裡自然就知道了。
“那位呢?”伏玉看向屋子。
“幾位不用擔心,他就交給我吧。”柳思言姗姗來遲。
待幾人離開後她進屋,便看見端木楚沒骨頭似的癱在榻上。
“師兄怎麼這副樣子,莫不是沒打過那采花賊?”
端木楚無力理會她的嘲笑,實誠道:“他使陰招,我沒注意。”
柳思言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錦繡坊可是以暗器為本,端木楚竟然在陰招上輸了?
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