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如同寒冬臘月的濕被一般讓人心寒,薛明輝打了個寒顫,小聲地為自己正名:“我還是會點輕功的,不會那麼容易被捉住。”
他是很認真地跟着曉先生在學的,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
呵呵,隻能上樹的輕功。
白榆禮節性笑笑,真誠提議:“掌櫃的,伏玉武功高強,隻憑你這點功夫恐怕有些難,你不如趁淩大人還沒入京前抓緊練習,也好日後随時逃走。”
“你說得對。”薛明輝深以為然,起身就要往樓上走。
未免他白跑一趟,白榆在後面連忙道:“掌櫃的,曉先生方才出去了。”
薛明輝頓住,很快想到解決辦法,從大堂搬了張凳子到外面坐着。
一刻鐘後,曉先生從外面回來,還沒進門就被薛明輝拉着出去練功。
白榆已經把大堂收拾完了,發現外面沒人了就把凳子拿回來,将所有東西放好就要上樓休息。
“白榆。”她停下來,站在樓梯處看過去。
江崇已經把他的算盤收起來了,從櫃台後走出來,走到樓梯下方後站直,擡眼看她,眸深似潭,問:“你到底是誰?”
白榆面不改色,嬉笑道:“江先生莫不是糊塗了,我就是我啊,當初不是先生親自招的我嗎?”
江崇:“我在正經問你。”
白榆一臉無辜:“我也是正經回答的啊。”
江崇蹙眉,他之前也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但每每都被白榆以别的話蓋去,今日問得這般直接了,她卻還是不願正面回答。
一想到他們在白榆面前幾乎是無所遁形,可他們卻對白榆知之甚少江崇就有些惱怒。
想起這段日子發生的事,他将白榆重新打量一遍,最後收回目光,道:“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白榆颔首,沒再管他,徑直上樓回屋後找出前幾天收到的書信,通讀一遍後找出紙筆回信。
*
半月後。
清溪鎮連下了幾天的大雪,今晨才終于歇了口氣。
白榆趁着雪停拿着掃帚出門掃雪,客棧門口已經被清出一塊空地,盛元冉與伏玉在那切磋,時不時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
“白榆!”
欣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擡頭,便見薛明輝站在屋頂沖她招手。
練了半月,薛明輝的輕功有了很大的長進,從能上樹變成了能上房頂。
一陣風吹過,屋頂的雪被吹落下來,幾片沾到白榆發頂,她随手一抹,将門口清掃後提着掃帚上去。
薛明輝一開始以為她是來看雪的,見她手裡還拿着掃帚才知道她是來掃雪,道:“屋頂的就不掃了吧,留着好看。”
白榆邊掃邊道:“掌櫃的,不掃幹淨了會滑的,很危險。”
“不會的。”薛明輝一邊說,一邊大幅度地揮舞四肢,扭頭看白榆,樂呵呵道,“你看,一點事沒有。”
話音未落,他腳下一滑,整個人便順着雪層滑下去。
白榆立即丢了掃帚快步過去。
“砰!”
薛明輝被伏玉的鞭子纏住丢到白榆掃出來的雪堆上,他整個人瞬間陷進去,但好在雪堆夠大,加上冬日衣裳厚,是以人看上去并無大礙。
白榆從上面探出腦袋,搖搖頭:“你看,我都說了很危險,會滑的。”
薛明輝雙手扒開雪堆露出身子,而後捂住自己的尾椎骨,五官皺成一團。
盛元冉收了劍去将他扶起:“掌櫃的,你沒事吧?”
他還沒說話,出來查看情況的江崇先開口了:“别管他,自作自受罷了。”
說完,江崇掏出一瓶治外傷的藥膏扔過去。
薛明輝自知理虧,抓着盛元冉的胳膊,收起藥膏一瘸一拐地往裡走。
于老和曉先生也回來了,曉先生帶着他的魚竿,于老手裡拿着他的釣具和兩條魚,道:“小薛掌櫃,今日我給你熬個魚湯補補,很快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薛明輝聞言欲哭無淚,内心哀嚎怎麼又吃魚,他已經吃了十幾天的魚了。
白榆也下來了,同情看了眼他,随即高高興興地幫忙殺魚,她還是很喜歡吃魚的。
沒一會,一盆乳白的魚湯便端上來了,桌上還有另外幾道熱菜,衆人圍坐在大堂,于老給他們一人倒了碗熱騰騰的魚湯。
一碗魚湯下肚,白榆隻覺心神暢快,正欲起身再來一碗就聽見外面的說話聲。
“姑娘,這便是了。”是鎮長的聲音。
衆人都将視線投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