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又朝應少微使了個眼色,于是,兩個人成功叙起名為分别三年實則三月的舊來。
雖然開局略顯尴尬,但好在在場的不知情者中隻有盛元冉和于洪海二人,而那二人并未感受出什麼奇怪,聽竺晏那麼一說便就信了,白榆在打量他們一番後總算松了口氣。
事到如今,于老也看出白榆不想坦白此事,心思一轉,自然地插進談話中去。
氣氛愈發和緩,盛元冉自發去後廚給他們備下酒菜,于洪海被于老支使去酒窖拿酒,白榆也去幫忙。
須臾,門外響起腳步聲,薛明輝和伏玉回來了。
在送走江崇後薛明輝倍感日子無趣,于是又重新撿起了他的三腳貓功夫,同時在百般哀求下成功獲得了伏玉指點的機會。
看見應少微的第一眼,薛明輝下意識認為他是于老舊友,所以在聽見人是白榆師父後他瞬間瞳孔放大,愣在原地。
“掌櫃的,你沒事吧?”盛元冉問他。
平心而論,她很能理解薛明輝的心情,畢竟半個時辰前她自己才剛剛經曆這事。
薛明輝回神:“……沒事。”
一旁的伏玉已經和應少微寒暄起來,得知伏玉名姓後應少微也給她安排了個稱呼——小石頭。
伏玉對此并無異議,相當冷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薛明輝立即兩眼放光地看向應少微。
應少微犯了難,想起百曉生報的價錢,沉吟片刻後頂着他期待的目光道:“小金子。”
薛明輝:?
白榆叫小魚兒,竺晏叫小竹筍,小盛叫小元宵……應老先生取名當都是依着本名來的,怎麼到了他就突然變了?
他不明白!
似是察覺出薛明輝的不滿,應少微當即将話頭抛給于老,旁若無人地開始追憶往昔。
薛明輝暫且作罷。
酒過三巡,二人都已染上醉意,于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西邊道:“應兄,你既來了,我也放心了,明日我就離開此地,回碧霞幫去!”
應少微起身扶他:“樂成兄,坐下說話,坐下說。”
于洪海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大伯,真的嗎,我們明天就回去?”
“當然是真的,我于樂成從不妄言!”于老豪氣萬丈,于洪海見了扔下一句他先去收拾行李就喜滋滋跑了。
薛明輝整個人都懵了,不可置信地追問:“于老,你當真要走嗎?”
于老慢慢轉過來看他,極緩慢地點點頭。
薛明輝覺得天都要塌了,垂頭喪氣縮在一角。
竺晏扯了扯白榆,眼神問詢,白榆隻搖了搖頭,沒說話。
盛元冉小心開口:“白姐姐,于老是醉了吧?”
薛明輝聞言打起精神。
是了,于老如今都喝醉了,說的都是胡話,他又何必放在心上。
他心情好起來,與二老說過後腳步輕快地上樓去了,頭也沒回一下,自然沒看見在他身後面面相觑的幾人。
*
翌日。
“于老,你真的要走?”薛明輝一手扯着于老袖子,另一手扒拉着于老的包袱,于洪海不厭其煩的第五次将他的手扒下來。
于老歎了口氣,拍拍薛明輝肩膀,語重心長道:“小薛掌櫃,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下來,可情況危急,我不得不去。”
“宋掌門竟然這麼喜歡你的手藝……”薛明輝實在是難以相信。
“于老,你還回來嗎?”盛元冉吸了吸鼻子。
“當然。”于老視線移向白榆和伏玉,道,“我和小江先生不在的這段時日,客棧就靠你們了。”
伏玉立即回道:“于老放心,萬事都有白榆在呢,不用擔心。”
白榆:???
白榆指了指自己,一臉驚奇。
伏玉面不改色:“江崇走之前說了,讓我們都聽你的。”
“嗯嗯。”盛元冉也随聲附和道。
薛明輝插了一嘴:“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而且我才是掌櫃,不是應該聽我的嗎?”
“掌櫃的,你不在。江先生專門交代我和伏玉姐姐的。”盛元冉善解人意地為他解惑。
薛明輝:……
眼見要吵起來,于老連忙咳嗽兩聲,安撫薛明輝:“小薛掌櫃,既然小江先生這麼安排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暫且這麼做吧。”
薛明輝倒也不是想帶領他們,隻是江崇就這麼把大家都安排了,作為掌櫃的,客棧的掌權人,他要是不表現出一點不滿豈不是顯得他很好說話,沒有威嚴?
薛明輝順着于老的話說:“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于老莞爾,同衆人告别。
前路漫漫,似聞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