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二十六年,嚴大哥,你說我自以為是,害得姜家顔面全失,然你為何一句不提當時情況如何?”
嚴霖句句說的是實情沒有錯,但是他每一個情況都沒有說全。天元二十六年為何她非得用那種泥料做的泥塑?
姜芷寒并不是喜歡那一種泥塑,非要那種泥料做泥塑不可。
而且她真的有這麼大的面子,能使得姜家全體商鋪都用那種泥料嗎?
是姜家泥塑的高層在後面推波助瀾,她隻不過是一個擋箭牌罷了。
“你說是不是,我親愛的好爺爺?”沒有人想到姜芷寒把話頭轉向了坐在高位上的姜昇。
“大膽!你有什麼證據?”姜昇還沒回答道,嚴霖已經呵斥道。
圍觀在外面的人看着姜芷寒,也是等着姜芷寒拿出證據。
沒想到姜芷寒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你就敢大放厥詞?”嚴霖冷哼一聲,對姜芷寒質問。
不對!落入了這人的圈套。
如果是姜家泥塑高層弄的,那姜芷寒弄到證據才不對勁。要是姜芷寒弄到了證據,那就意味着姜芷寒握住了姜家高層的把柄,那麼自然姜家泥塑是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但偏偏姜芷寒現在的情況非常的不好,也就是說姜芷寒說的事情跟她現在的情況很合适。
就算是姜芷寒說假話又能如何,他沒有證據證明姜芷寒說的是假話。
而且令嚴霖不太好的是,恐怕姜芷寒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
等姜芷寒把事情講述完之後,全場寂靜無聲。有的人甚至汗顔地低下頭去,七尺男兒無人可用,嬌嬌女兒沖前陣。
姜芷寒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後,她有些喘息,然她站的筆直,讓人不自覺地讓人相信她說的話。
姜芷寒看了一眼衆人的表情,知曉他們已經知道了她傳達的消息。她心裡也是沒想到原身的身軀中居然蘊含着這麼大的力量。
也幸好她幹了這些事情,這樣也讓她在面對這些情況的時候不至于太慌張。
她的眼風轉了一圈之後,姜芷寒走到了嚴霖面前,和嚴霖遙遙相對,目光所及之處,隻看見嚴霖那雙如蛇一般的眼睛。“而且嚴大哥所說的從姜家泥塑自行離開,讓姜家泥塑名譽保全?”
嚴霖嘴角上揚,“對。”
姜芷寒聽了嚴霖的話,下巴點了幾下,好,等的就是嚴霖地這句話,“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隻要是犯了錯,就得自己離開姜家泥塑?我們隻能和姜家泥塑共貧苦而不能共富貴是嗎?”
“姜家泥塑有危難的時候,我跟姜家泥塑站在一起,它需要我的時候,我從來都在它的身後,而現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隻能……我隻能選擇自己放棄自己是嗎?”
說到最後的時候,姜芷寒嗓子甚至有點哽咽,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情緒的激動。
姜芷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偷偷觀察了旁邊站着的人表情,看到他們若有所思的樣子,姜芷寒在暗中偷着笑了一下,還是逗别人好玩啊。
所有人都認同姜芷寒的觀點,為什麼說是家族呢?他們的家在這裡,所以才組成了家族。姜芷寒如此地位,犯了錯都能輕易被家族抛棄,那他們這些普通的族人呢?想到這裡,有的人的表情變得不是很好看。
嚴霖也是看到了旁邊站着的人的反應,心下一沉,不好,姜芷寒這話一說出來,局面對他一下子就沒有優勢了。
嚴霖剛要說什麼話,姜芷寒看着他的嘴唇動了一下,馬上就開口說,“好,既然如此,我們來解決最後一個問題,說我為什麼有自信說有人會求我回姜家族譜?”
“因為我要參加生死煉泥局。”
此句話重重地砸地之後,所有人都向姜芷寒看來,都認為姜芷寒瘋了。
生死煉泥局,和普通的分選大賽的基本規程相同,不同的是赢者生,輸者死,以命去比賽。
生死煉泥局除非實力極強者,天賦異禀,否則進去都是一條死路。然每年仍然還是有人争先去分選生死局。因為一旦成名,面臨着不僅是無數泥塑大家投來的邀請函,而且可以收到陽州驕陽學院的邀請函,每一個泥塑人夢想的學院。
金州有一傳言,不入驕陽學院抱憾終身。要是姜芷寒真的能走到生死煉泥局的最後,得到陽州驕陽學院的邀請函,那麼家族還真有可能去請姜芷寒入族譜。因為每一個驕陽學院的學生,出來後都是頂尖的泥塑人。
嚴霖聽了姜芷寒的這句話之後,渾身氣息都變得松弛下來,因為在他眼中姜芷寒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這年頭,還有上趕着去送死的。
本來姜芷寒之前的話讓他對姜芷寒的危險指數都提高了許多,嚴霖原本打算這次事情結束之後對姜芷寒設定一個專門的計劃,非讓姜芷寒死不可。沒想到姜芷寒自己去送死,為自己找了一個比較體面的死法。
嚴霖陰森森地笑了一下,對着姜芷寒點了點頭,“好,既然你有這個勇氣,那我祝福你。”隻是這祝福的内容卻是不知道是什麼内容了。
“芷姐兒,此時萬萬不可兒戲!”姜肅此時開口,劍目微皺,不等姜芷寒回應,對着姜昇行禮。
“父親,芷姐兒萬萬不可去生死煉泥局,她現在腦子不是很清醒,所說的話都是換言亂語,父親聽一聽就可,您也是看着芷姐兒長大的,她是什麼實力您也是了解的。這孩子一定是因為被除族譜傷心欲絕犯蠢,也不看看她自己的實力如何,您可萬萬不能答應她的請求。”
嚴霖出言譏諷,“姜伯父,我看姜芷寒的神志倒是清楚的很,之前反駁我的話的時候是字字在理,先前姜伯父也未曾出言說姜芷寒神志不清楚。”
姜肅也是對嚴霖心生惱意,對着嚴霖開口,“霖哥兒,之前的吵吵鬧鬧終歸是不涉及性命,之前你們三房出事時,我大房也是對你們伸出援手,為何現在如此咄咄逼人。”
“你明明知道芷姐兒若是進了生死煉泥局是什麼情況,你是恨不得讓芷姐兒去死,這樣你才滿意。”
嚴霖不畏懼姜肅的進攻,終歸是已經撕破臉皮,于是他吐着陰冷的信子開口。
“姜伯父言重了,但是這生死煉泥局,是芷姐兒自己提出來的。想必要是沒有一點把握也不一定吧。”
姜肅聽了之後還要說什麼話,上位的姜昇開口了,“既然芷姐兒開口,那就讓她去,我看她拿什麼東西讓我請她回族譜。”
姜昇的話一落地,這件事就意味着結束,姜肅不可思議地盯着姜昇,明明是在盛夏,卻冷的刺骨,明明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的芷姐兒。
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姜昇的話在姜家泥塑就是天。姜芷寒去生死煉泥局的這件事不會再有任何反轉。
一切都塵埃落定,嚴霖突然想到了什麼,攔着了正要往大房走的姜芷寒,“等一下,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