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獻到了崔家,就沖着父親的書房去了。
崔獻進去的時候,崔秀彬正在寫字,四個大字“清正廉潔”躍然紙上,筆鋒銳利。
崔秀彬沒有擡頭,維持寫完最後一個字的姿勢,“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崔獻躬身,沒有猶豫,直接說了自己的打算,“父親,我打算娶妻。”
崔秀彬的動作停下來,這下子他的眼睛倒是擡了起來。他把筆順勢收起來,坐在了背後那個寬大的椅子上。
崔秀彬仔細的從頭到腳打量着面前的兒子,心裡面不經有些感慨,長大了啊。
“可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尋個身份地位高的去說親。”崔秀彬開口。
“不,父親,我要的是'假成親'。”崔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說出了他自己接下來想要做的事。
“假成親?”崔秀彬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崔秀彬沒有想到,一向穩重的崔獻,居然要做出這樣的事。
崔獻自然是聽出來了父親的疑惑。于是他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父親,我想假成親。”
“婚宴是要辦的,但是這新娘的位置,我得空着。”
這樣說,崔秀彬明白了崔獻的意思,他良久沒說話,眉頭也是緊緊地皺起,眼角帶着周圍的肌肉群形成了一道褶子,黑色的瞳孔因為思考像中間聚攏,嘴角下壓,鬓角的位置蒙起細汗。
要不是他知道崔獻這個孩子不是個胡鬧的孩子,他聽到這件事的瞬間,就會把崔獻趕出書房。
思索半天,崔秀彬開口,“你知道你這個行為會對崔家造成多大的損失嗎?”
“好了,就算不說崔家,你知道這樣一場婚宴後,你在明面上就是成婚了。但是實際上,你沒有妻子。就算是之後你想娶妻了,說你之前娶的妻子因病而死,你也是成過禮的人了。良家的官女子也不可能跟着你了。”
崔獻認真地聽着崔秀彬的話,他向崔秀彬點頭,“父親,這些問題我都知道了,但是這場婚宴我得辦。”
崔秀彬感受到了他堅決,知道這件事大概是闆上釘釘了。他是攔不住崔獻的。
既然已經沒辦法改變,崔秀彬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凝重,他打趣地看着崔獻,“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做?”
崔獻沉默了一瞬,最後還是回答了崔秀彬的問題,“為了一個姑娘。”
崔秀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其實崔秀彬有些猜到了,但是以他的身份,平時這些事都是崔獻和他娘在交談,現在他也不好貿然在崔獻面前說起這些事。
“你想要做的事,在我這裡,我不會阻攔你。我想你肯定也想過很多做了這件事的後果,既然你依舊選擇,那一定是有承受後果的能力。我沒有理由攔着你。”
崔秀彬最後對崔獻說。
然後他擺擺手,“去吧,給你娘說說,你娘要是同意,那這件事就行。要是你娘不同意,你就去找你娘磨吧。”
崔獻聽了崔秀彬的話,也不知道要回答父親什麼。
好像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是這樣,多的時候都是以沉默開始,以沉默結束。
于是他隻能像剛進來一樣,對崔秀彬行了一禮,然後默默退出了書房。
書房内,崔秀彬看着桌子上墨迹剛幹的書法,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不攔着崔獻,這件事做的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