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走了過來,郗瑛吐掉口中的水,不客氣指揮:“常山,去買雞蛋,甜酒釀。”
常山撓了撓頭,神色為難,瞄了眼東屋的方向,走上前低聲道:“我先要去請示公子。公子說了,以後竈房要立規矩,一日三餐做什麼飯菜,需要購置何物,娘子不能自作主張,得聽公子安排。”
郗瑛睜大了眼,“何時立下的規矩?”
常山意味深長看着郗瑛,道:“昨晚。”
夜裡郗瑛睡得沉,常山他們當差辦事,動靜跟貓一樣,他們的那些正事,她硬是一個字都沒偷聽到,她不知道也正常。
看來,甯勖的規矩,是特意給她立的了。
“心眼跟針尖一樣大,小氣,混賬狗叛軍!”郗瑛暗自将甯勖罵了個遍,冷笑連連。
聽他安排,行,看他如何安排。他的安排,她一概不會!
郗瑛想到了甯叛軍的死對頭沈九,她的未婚夫,那股氣又倏地洩了。
“好氣!”郗瑛一巴掌打在盆中,水花四濺。
常山見郗瑛不高興了,摔盆潑水,讪讪側身避開,進屋提了熱水,回屋去伺候甯勖洗漱。
甯勖已經起了身,看上去好似沒睡好,臉色很是難看。
常山收拾好臉盆帕子,道:“公子,紅福在做炊餅湯,小的去給公子送來。”
“不是還有甜酒釀煮蛋?”甯勖淡淡道。
常山楞了下,不敢多問,端着盆去了竈房。
鐵鍋中煮着炊餅湯,小爐上的瓦罐裡熬煮着酒釀,郗瑛守在旁邊,看着紅福往裡面打雞蛋。
常山道:“公子早上要吃酒釀煮蛋。”
郗瑛緩緩擡頭,看向了常山。
常山趕緊擠出笑臉,道:“是公子的吩咐。”
紅福眨了眨眼,忙對郗瑛道:“阿先,我還是吃炊餅湯。酒釀煮蛋,你與公子分着吃就好。”
郗瑛在意的,不全是酒釀煮蛋。甯勖肯定聽到了郗瑛與紅福的話,他是故意在找茬。
常山端了碗酒釀煮蛋送給甯勖,本來香甜的酒釀,郗瑛吃得沒滋沒味。
酒釀還剩下小半碗,甯勖已經吃完,常山收了碗筷到竈房,道:“公子說了,中午就做碗梗米飯,将剩下的羊腿,加蘿蔔炖了。”
羊腿剩下了一小截,隻做碗梗米飯......
郗瑛問道:“可是我們都不能吃,隻做給公子一人享用?”
常山道是,見郗瑛生氣了,忙解釋道:“主子與仆從的飯食,原本就不一樣。我們吃炊餅白菜就夠.....”
“沒有們!”郗瑛氣得打斷了常山,扔下碗,氣沖沖走了出去。
來到東屋前,郗瑛被護衛舉刀攔住:“退下,無召不得擅闖!”
郗瑛退後一步,沉下氣,柔聲道:“甯公子,你忘了我們昨夜的琴瑟和鳴,燈下私語,床榻.......”
“進來!”屋内,傳來甯勖咬牙切齒的低吼聲。
郗瑛昂起頭,無視僵硬讓開的護衛,大搖大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