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向着瞬月離開的方向追去,一路追至巷口一個逼仄的胡同内,看見了瞬月跪地,懷裡抱着他們昏迷不醒的指揮官 。
意識停留的最後一刻,他們依稀記得自己看見一隻藍色蝴蝶,煽動着機械翅膀,一下又一下極有規律,它在他們面前翩飛……随後,他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瞬月擡眼看見滿地昏倒的人,神色黯然,閉上眼睛,無聲感受着再次落到他指尖蝴蝶的振翅頻率。
他對蝴蝶低語,“以此情、換彼景,無我、無憶,予夢、予幻……”
随着他的話語,蝴蝶釋放出星星點點的藍色星光,圍繞着他與自己懷裡的人,交織形成一片藍色的星空,就像一場不現實的夢境。
那些星光聚集,閃爍:随後消散,湮滅,就像未曾出現過那般。
*
辛野将要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覺自己陷入一片柔軟身軀,隻是……這身軀有些冰冷。
她睜開眼之後才發覺,自己竟躺在瞬月懷裡,迅速站起了身,有些局促地問他,“瞬月?我怎麼……”
瞬月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擦去了膝蓋上的塵土。擡頭時,用眼神安慰她,“那野獸剛剛趁你不備,将你甩到了牆上,你一時避讓不及,便被拍到牆上,昏倒了。”
辛野點了點頭,随後伸展幾下筋骨,隻覺渾身酸痛還疲憊異常,不在意得嘲諷了句,“這畜生倒是有點本事,摔得我渾身不自在。它怎麼樣,死了嗎?”
瞬月的目光閃過一瞬間的刺痛,嘴角盡力維持着上揚的弧度,暗自深呼一口氣,随後回答她,“你昏迷之後,我射殺了它。”
辛野漫不經心地說,“嗯,做得不錯。看來影綏派你來,倒也是個明智的選擇。”話說完,她就消失在胡同内了。
她的去留,從不向任何人交代,她也有本事去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不說一聲就離開,是她的常态。
她說她累,也許是回去休息了吧。
瞬月看着辛野離開的方向,目光由恭敬轉變為痛恨。
……
“原來你也會感覺累啊?我還以為,哪怕你遭受衆叛親離,也隻會無情地舉着你的武器。”
*
瞬月用異能改變了辛野的記憶,制造了一場幻鏡,讓她以為自己是受影綏指令來到這裡的,因此再沒有趕他走,也沒有詢問他來這裡的原因。
淩晨四點半,那些旭日士兵重新回歸了暗處,辛野也回到居民樓睡覺去了。
整個謂城商業街,都在紛争結束後歸于平靜。
不過瞬月沒有睡,他睡不着。
他推開居民樓天台的大門。
剛剛下過雨的天台上,全是一個個或淺或深的水坑,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光芒。
哒哒哒——是他踏着水坑,毫無顧忌地走向天台邊緣的聲音。
由于居民樓太老舊,開闊的天台邊緣幾乎沒有防護措施,隻用水泥堆砌好一個稍高些的平台。
這裡的視野是極好的,隻不過他沒有站在高處俯瞰人間百态的閑情,那是辛野喜歡做的事情。更何況這是在深夜,萬籁俱靜,連蟲鳴的聲音都聽不到。
隻能聽見他組裝槍械的金屬碰撞聲,像是午夜時鐘走秒的聲音,微弱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組裝好槍械後,瞬月将瞄準鏡對準了對面居民樓七層的一扇窗。
那扇窗後,躺在床上睡覺的人是辛野。
剛剛情況緊急,他未能及時做出的抉擇,在這一刻,有了大把的選擇時間。
Y&z員工居民樓内的戶型,瞬月再清楚不過了。哪怕是隔着一扇窗、一層窗簾,他也能清楚的預估到辛野躺在什麼位置休息。
答案就在他食指的扳機下。隻要他扣下扳機,就能給幼時的自己一個答案……隻是對“瞬月”無法交代。
他的眼神幽暗,看向那扇被黑色窗簾遮住的窗久了,似乎有些目眩,他心中煩悶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