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劈裡啪啦的槍聲像是過年的鞭炮,震得沈望舒耳膜生疼,最後實在不行,她隻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透過晃眼的火光,沈望舒看到,那些□□并沒有因為子彈而停下自己的腳步,它們好像沒有痛覺,腦中唯一的指令就是,
前進、前進、到上面去。
而他們身後那條路……
一條逃生路線逐漸在沈望舒腦中形成。
其中一個小弟在一旁大喊,“主人,槍好像沒有用。”
“廢話,我當然知道。”塞赫麥特沒好氣地罵了回去,“不打它們你還要在這幹站着嗎,你要讓他們纏上來嗎?”
沒有痛覺的□□是世界上最無敵的身體,即便有火力的掃射,它們的速度也依舊驚人。
唯有沈望舒沉默地站在他們身後看着眼前的慘狀。
最後,她輕歎一聲,拿出那袋一直藏在貼身衣物裡的那包粉末。
塞赫麥特隻覺得有什麼在在自己腰間摸了一把,緊接着她就見沈望舒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回望着她,
“這是你們内部用于交流的東西吧?我拿走了。”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塞赫麥特咬牙,“我用不着你來救我。”
沈望舒頭也不回地沖向那群變異的□□。
下一秒,爆炸聲驟起,轟隆轟隆響在耳際,船身開始劇烈動蕩了起來。塞赫麥特不得不半彎起身穩住身形。
天花闆、零件、燈泡,破碎又落下。
等到逐漸平穩,地上散落着那些□□,它們已經一動不動了,而沈望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裡。
“主人,我們要快點撤離了,這船成不了多久了。”
塞赫麥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望舒消失的方向,然後迅速地離開了這裡。
而剛剛莫名消失的沈望舒此時此時再次不要命地穿梭在那些實驗室的走廊内,帶着她剛剛在雙方混在外圍的人體碎片中順出來的手機,把她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都拍攝下來,能順走的東西全部順走。
沈望舒再一次對自己深感佩服,
這時候都不想着逃命,反倒還想着來順東西。
又是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船身再次劇烈搖晃起來,沈望舒死死抓住身旁的扶手,以防自己被甩到另一邊。
這幫xx,居然還放兩波炸藥。
她看了眼身後。
還有好多都沒有看見,隻能拍到這些了。
沈望舒深吸一口氣,随後頭也不回地甲闆上跑去。
再不跑就真要跟着船一起沉下去了!
不過沒過兩秒,上天就再一次給了她一個猛烈的暴擊。
因為這夥人埋了三波炸藥。
再怎麼堅固的私人輪船也經不起連續三波的炸藥轟炸啊,很快,這艘船便如同失去平衡的積木分崩離析。
沈望舒陡然踩空,随後便從這幾十米的高度落入海中。
行吧,反正原本她的計劃也是跳海,隻要不是和船一起困在海裡就行。
噗通,冰冷的海水從四面八方争先恐後的湧來,瞬間将她淹沒,皮膚傳來瘙癢的感覺,又慢慢地、逐漸轉化為痛感。她看到帶着火光落下的船體碎片逐漸被罩上了一層深藍色的薄膜,随後她的視線也變得模糊。
她想努力浮起來,讓自己飄上海面,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提不起力氣。
腦袋生疼,痛的好像被精神病老頭用鋤頭打了一樣,難道是被剛剛的爆炸沖擊波炸到了嗎?
沈望舒看着與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船體殘骸,腦袋中隻有一句話。
完蛋,玩大了。
這麼想着,她緩緩閉上雙眼,将自己放空。
沒事,她姥姥都說了,她命大,應該是死不了。她先放松自己讓自己浮在海面上,說不定一會救援小隊就找到她了。或者,漂着漂着她就醒了,然後自己就遊回去。
這麼想着,她便徹底放松了,任由自己下沉,落入無盡的海域。
就在她意識快要昏迷的上一秒,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托着她向海面遊去。
再次破出海面,沈望舒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大口喘息起來,氧氣進入大腦,她的意識短暫回籠。
她聽見那人聲音清冽透亮,卻又在不停顫抖,好像在壓抑着什麼,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上船了。”
聞言,沈望舒似有所感,努力睜開雙眼朝那人身下看去,隻見兩條修長的雙腿在水中擺動。
啊,人腿啊。
沈望舒徹底暈了過去,同樣,也就忽略了頭上那道熱切複雜又透露着悲傷的目光。
朝陽自東方緩緩升起,為整片海面灑上一層絢麗的碎金。夜間的烏雲早已散去,廣闊的天空萬裡無雲。
此時,在初光的照耀之下,離風逆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更具神性,柔和淺光讓他臉上的所有神情都一覽無遺。
眼角的鹹濕同海風一起消失在這處隻有她們的天海之中,時隔三年,他終于在一次擁抱了他久别重逢的愛人。
殘缺的船體在他們身後緩緩沉入海底,而那些變異的□□也變回了原本樣子,一同沉入無盡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