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赫麥特快步沖出門,走向樓下的最高指揮室。
懷亞特見狀,向來冷淡的臉上也不由得染上一抹異樣,“怎麼?”
“現在情況要改了。”
當然要改,伊齊基爾這人突然天降,總共也就隻有那麼一個原因。
那就是把沈望舒帶走。
雖然這并不是他最初來到這裡的理由,但是這并不影響他臨場更換。
雲巅國内很安全,他又沒有足夠的眼線,無法天衣無縫地将沈望舒帶走。
而這裡是公海,天高皇帝遠。
恐怕他未來三個月都不會再找到這麼一個完美的機會了。
“那你要怎麼改。”
塞赫麥特眉眼低沉,眼中閃過一抹冷厲。
“肯定不能讓他們将沈望舒帶走,其次,計劃還是要繼續實施。”
那既然想要保證結果的話,那方法隻有一個了。
塞赫麥特唇角忽地勾起笑意。
隻要結果是對的,過程錯點又能怎麼樣呢?
幸好這次,她帶的是蒂夫亞爾号。
原本緊閉的指揮室大門突然被人從外力大開,巨大的聲響讓原本還在睡夢中的船長瞬間被怒火點燃,忘了這門從外部打開需要權限。
剛想破口大罵,在看到塞赫麥特之後,那臉上不耐的神情瞬間褪去,轉而換上一副惶恐之色。
“主人,您有吩咐,在通訊裡說就好,怎麼勞煩您大駕呢?”
塞赫麥特睨了船長一眼,“别廢話。”
聲音冷漠且不容置喙,“現在,去追這支船。”
………………
沈望舒知道他沒在罵自己,因為她現在也很想罵人。
飓風忽至,沖天的水柱在海面洶湧翻騰,激蕩起一陣巨大的波濤,強大的力度朝着科考船湧來。所有人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迅速抓住身旁的欄杆,以防被海水卷下船。
水柱行至最高點之後,化為透明寬大的水簾四散落下,拍在人身身上生疼。
海水因船身的歪斜湧上甲闆,裹挾着無數五花八門的變異種蔓延至船上,肢體與軟肉在看不清的海水中蠕動。随着海水的落下,那些變異種徹底顯現在衆人的面前。
嫩紅的肢體在甲闆上擠壓,流下絲絲縷縷地粘液;堅硬的軀殼在上面劃過,輕易間便劃出印記。
太多了,不能讓這些進到船裡面去。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保證科研船的安全才是首要的。
她不确定這些變異種是否也和港口遇見的那些一樣,擁有寄生的能力。
所以不能給讓它們進到船裡面。
“小心,不要讓變異種靠近,保護好自己的後頸。”
話音剛落,船身驟然加速。
沈望舒被慣性沖的再次踉跄一下,雙手死死抓住身旁的欄杆。
怎麼突然加速了?
配給她們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船員,不會平白無故突然這麼加速。
是發現了什麼?
又是一聲不知是何種生物的長鳴,空靈、又凄厲哀歎,浩瀚遼闊地闖入衆人的耳中。
就在她們船隻剛剛呆着的地方,又是破天的水花在夜空中綻放,看這架勢,估計比剛剛的還要大。
若不是剛剛船隻撤離的夠快,恐怕她們現在都要在海裡呆着了。
夜空黯淡,很難看清海面,但是沈望舒的直覺告訴她,
波瀾壯闊的海面之下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與她們僅僅五十米一下的地方潛伏着。
這個龐然大物的體型遠超人類所能理解的範圍内。
一眼望不到盡頭。
洛真一在一旁扯着嗓子,艱難地與沈望舒交流,“這是鲸魚變異種?”
“應該是。”沈望舒換好彈夾,“看起來像是一個頂十個的那種。”
“咱們這艘小船應該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又是漫天水簾落下,好多人都沒穿防護服,此時此刻早已被淋成落湯雞。
沈望舒抹了把臉,把身邊最後一隻變異種打落。
“應該沒有了吧?”
一般情況下,這種體型的鲸魚對她們應該沒有什麼攻擊意圖,隻是體型實在太大,就算她們科考船已經是國内最先進的,但在這樣的生物面前,也不過是區區蝼蟻,一點小小的動蕩,都有可能讓她們沉船。
所以還是要先離開這裡比較好。
她擡頭望向四周,隻見大家都氣喘籲籲地趴在一邊,身邊滿是各種變異種的碎片,各種鮮豔的液體在地上交織,然後被湧上來的海水稀釋、沖散。
碎片于海水之中沉沒。
沈望舒腦中莫名想起一句話,
回到它們海底的故鄉。
“然後呢?”洛真一曲着一雙長腿,勉強跨至沈望舒的身邊,“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望舒擡頭看向洛真一。
其實她也不太知道。
一切發生地都太突然,剛剛的她也耗費了不少力氣,大腦下意識沒怎麼思考。
自她認識洛真一的第一天開始 ,那雙黑眸好像便一直都是那樣,純真而專注,但是現在,她居然在那雙眸子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情緒。
下一秒,她便聽見洛真一道,“你先進去。”
沈望舒不由得一愣,“我進去?為什麼?”
洛真一眼中的複雜更甚。
“我的第六感,我感覺你一定要回去。”說完,洛真一不等沈望舒回答,直接伸手拉向沈望舒,準備将她拉進船内。
沈望舒雖然不太懂她的想法,但是眼前這位隊友向來都很靠譜,所以她也就沒什麼想反抗的想法,隻是對自己進船躲避的這種行為感到有些遲疑。
可就在她手掌接觸到沈望舒胳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