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身體有她自己的想法。】
白芷可以感受到感受着皮膚組織從身體剝離的奇妙滋味,四肢卻仿佛如上了發條的鐘般恣意起躍。
系統一邊為宿主進行痛覺屏蔽,一邊和她解釋,【是玫瑰小姐殘存的身體記憶。】
明明是已經軟爛的身體,此刻卻越轉越快,每一次展開雙臂都如刺出一把利刃般痛快,每一次在半空中的跳躍都像弓箭拉滿般張力十足。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玫瑰小姐耗盡心血的最後一舞,在墳墓般寂靜荒涼的玫瑰花園旁,月光下伴着血流成河。
【史萊姆,不對,應該是巴頓先生。還真是個十足的變态呢!】白芷用盡最後的力氣,麻木地看了一眼在城堡内,滿臉欣賞地看着她這血腥之舞的城堡主人。
一曲畢,隻剩一堆骨架的玫瑰小姐向後折腰,停在了一個優雅的姿勢上。
紅顔枯骨,傾然倒塌,一瞬間融入塵埃。
“啪,啪,啪.......”空闊的城堡内,響起了無人應和的掌聲,卻經久不衰。
一刻鐘後,三樓的某個房門外,響起了哐哐哐的敲門聲。
房間内,透過藤蔓密織的縫隙,不知向外看了多久的男人終于回過神,轉身走到門邊。
打開門,隻見一個血流滿面的小骷髅,抽抽嗒嗒地捧着兩隻手給他看。森白的骷髅掌心裡,靜靜躺着一隻項鍊吊墜。
謝沉拿起吊墜,沉默着在掌心裡摩挲片刻,順便将孤兒骷髅拐進了房間。
月亮西沉,副本的第七個夜晚就這樣無聲過去。
花園裡發生的一切并沒有多少人知曉,對有些玩家而言,最大的不同不過是早飯時端來牛奶面包的仆人換了一個。
“玫瑰小姐呢?”衛宇泓看着旁邊這個毫不遮掩臉上猙獰扭曲的縫合線,又生的異常高大的男仆,心裡很是納悶:這人又是打掃又是養花,現在還身兼送餐,業務也太全面了吧。
男仆目光森然地看着他們,嗓音也是冰冷,“玫瑰小姐惹怒了史萊姆先生,現在已經變成玫瑰園裡新鮮的玫瑰花了,衆位客人要是感興趣,等會就可以去觀賞。”
說完就拖着他那把黑色大剪刀離開了餐廳。
衛宇泓嗤笑一聲,顯然對一個npc的生死沒有興趣。
他現在隻關心逃離副本的出路:巴頓還是史萊姆,哪個才是如今的這位城堡主人最喜歡的畫像。
他昨晚和趙哲将這個副本的故事線複盤了很久,依然不能确定答案。
隻好緩一緩。
沒想到早飯還未吃完,就發生了一件讓他們誰也想不到的事。
是那個經常拖着黑色大剪刀出沒的男仆。
餐廳裡,去而複返的男仆神色自若地将兩張畫像鋪在餐桌上。然後拿起他的剪刀,将畫像上男人和女人的五官分别剪下來。
幸存的幾個玩家們聽得很真切,那畫布的質料似乎非常特别,剪裁時發出的聲音柔韌而平滑。
與此同時,樓下客廳傳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男仆剪下來的是他們的臉。
“是周潇和葉凝。”趙哲低聲道。
兩位“完美”玩家早就和其他玩家格格不入。玩家們找線索,他們照鏡子。玩家們吃飯睡覺,他們還在照鏡子。
餐桌上的“普通”玩家們則看着男仆又從衣兜裡掏出針線,開始認真将男人的眼睛和女人的鼻子嘴巴縫在一起,柔軟的畫布在他手上十分聽話,不一會就拼湊成一張新的人臉。
男仆滿意地将人臉放在餐盤上,然後挨個請玩家們欣賞。
看着那張扭曲猙獰的臉,再配合樓下陣陣慘叫,餐盤上方的林子瑜終于忍不住,捂着嘴開始幹嘔。
【現在的年輕人,承受力也太差了~】
毫無防備的,一道調侃的女聲突然在腦子裡響起。
“……”
始終都在淡定用餐的謝沉這回終于微微變了臉色。指尖輕輕劃過餐刀,他傳來的聲音裡竟然有幾分笑意,【寄生在項鍊中的玫瑰小姐,請問,我為什麼還是會聽見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