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瘋狂翻找。
是誰動了江阿花的記憶?是誰将她明明千姿百态的過去抹平,最終變成一條刻闆平滑的直線?
哐當一聲,門闆裂開,露出半截森冷鋒利的斧刃。
“我靠!”差一點就被大斧劈頭的林子渝驚罵一句,“你爸也是《閃靈》愛好者嗎?”
江阿花冷靜回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沉拽住鑽進衣櫃不出來的江阿花後領,提醒道,“天要黑了。”
耳邊傳來小苟和兩位聖女的哭叫:“啊啊啊啊門裂開了。”
門闆在尖叫聲中轟然倒塌,江父魁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整個門框,一手提着斧頭站在門口,目光陰沉兇狠。
混亂中,白芷飛快将項鍊中的小骷髅放出來藏進衣櫃裡。
小骷髅一雙黑洞洞的眼眶裡透露出迷茫。
白芷摸摸他的腦袋,悄聲道:“寶貝,想不想玩點刺激的?”
小骷髅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天真地蹭了蹭白芷的手心,重重點頭。
另一邊,面對磨刀霍霍的江父,林子渝厲聲道,“你要幹什麼?”
江父沖着林子渝舉起斧頭——
砰地一聲巨響,斧刃擦着林子渝的胳膊落下。
白芷将林子渝推到身後,和江父面對面。
江父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對準聖子聖女怎麼樣,隻好無能狂怒:“你這個逆女......”
白芷輕飄飄扔出一句,“那你這個好父親,又是怎麼對待我的夢想,我的琴的?”
江父神色一變,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你想起來了?不可能!我明明已經......”
說到這戛然而止。
“明明已經讓我忘掉了自己的名字,我怎麼還能一看見琴弦就想起來,對嗎?”白芷一步步走進,逼問道。
江父在她的逼近下,竟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卻依然色厲内荏,惡狠狠道,“我們都是為你好,你不過是被那個道貌岸然的音樂老師诓騙了,現在連他都改邪歸正,你又在堅持什麼?”
很好,又多了條關于音樂老師的線索。
父女倆劍拔弩張的同時,白芷将手背在身後擺了擺。
玩家們心領神會,帶着自己的聖子聖女悄咪咪繞過白芷走下樓去。
江父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眼神心虛中帶着憤怒。
等同伴們都離開了,白芷看着江父,冷冷道:“這次就算了,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
江父:???誰讓你偷我的台詞的!
當然他們偷的還不止是台詞。
一行八人狗狗祟祟抱着江阿花的東西回到了聖殿。
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石闆路的盡頭傳來一陣異響。循聲望去,他們看見了一個蹲在棺材房外嚎啕大哭的聖子。
從沒想過一個男人可以哭成那個樣子。
那聖子紅腫的臉上還殘留着一對對稱的巴掌印。
小苟同學心有戚戚,望着林子渝哽咽道,“你是不是也想那樣對我?”
說完,還賭氣般将那張沒有被打過的側臉沖向林子渝,“來呀,你來打我呀!”
林子渝好不容易湧上來的一點愧疚感當即消散,甚至真的有些手癢。
熊先生聞野上來打圓場,“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謝沉看了他一眼,這人自熊化以後,竟然連性格都憨了很多,一點不似初見時的鋒芒畢露。
“都回去吧,”謝沉開口道,“聖子聖女們還要上晚自習。”
又到了一天晚上,想起昨夜的遭遇,其餘三個玩家神色都有些僵硬,看向自己聖子聖女的眼神重又充滿了忌憚與怨怼。
都是他們制造幻想,讓自己陷入心魔,從而變成現在這種人不人,獸不獸的鬼樣子!
聖子聖女的臉上卻寫滿了無辜的茫然。
白芷想了想,還是勸道,“大家不要這麼對抗嘛,飼養者和被飼養者之間也未必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對不對?剛剛在江家我就幫了你們呀~”
聽完她的話,三位玩家默了默無法反駁,然後轉向始終人模人樣的謝沉。
兔臉表情嚴肅:“為什麼隻有你沒有獸化?”
熊臉努力兇狠:“快把你的飼養指南交出來!”
犬臉無比乖巧:“大佬,我們可以交換聖女嗎?”
謝沉:“......不可以!”還有,我說我隻是單純地害怕毛茸茸你們信嗎?
......等等!
謝沉和白芷忽然神色凝重,兩人同時想到一個問題:謝沉今天一整天都在被毛茸茸包圍,為什麼沒有表現出半分不适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