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長得這麼面目猙獰,兇神惡煞,又經常欺負人,誰敢真的給你投票?”白芷搶先發動人身攻擊,“反正我不敢,我怕失敗後會被你報複。”
不少學生紛紛點頭,“就是就是,我也不敢。”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見,“那還有更合适的人嗎?無論是誰代筆,都有洩漏我們答案的風險。”
“怕什麼?大家把魏之遠投出去就是了,剛剛指認的時候不是都挺堅定果決的,難道有人口是心非?”
“怕不是一個個都在無腦從衆。”
“你說誰無腦呢?”
“又沒說你,不要對号入座!”
“......”
各懷心思的一群人很難達成共識,喋喋争論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冷笑,不算十分尖銳,卻似凜凜寒冰兜頭澆下。
長久以來,服從的慣性讓高三七班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個字。
楊銘峰不緊不慢地開口,“這麼說,你們确實認為昨晚的票數統計有問題?”
沒有人開口。
良久,楊銘峰卻是笑了笑,“沒問題,今晚就讓魏之遠同學代筆記錄人名,再請副班長向菲菲同學監督我唱票,這樣的安排,大家滿意了嗎?”
自然沒人會不滿意。
魏之遠無話可說,拿筆的手微微攥緊,目光兇殘地盯着周圍每一個人,“項榛榛”的猜測沒錯,所謂“代筆”,是他唯一的生機。
然而......
“公平起見,今天我也參與投票。”楊銘峰雲淡風輕地扔下一句話,徹底斷送了魏之遠的活路。
他毫不避諱地當着衆人的面開口,“魏之遠,我認為你就是那個‘鬼’。”
魏之遠咬咬牙,抖着手指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如同畫上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催命符。
向菲菲緊随其後,“魏之遠,我也指認你。”
魏之遠猩紅着眼看着她,面色一片灰敗。
有了這兩位打頭,其他學生再無所顧忌。
“魏之遠,我指認你。”
“魏之遠,你一定有問題。”
“魏之遠......”
“魏之遠......”
本該肅殺靜默的投票環節變成了公開指認的現場,不再有人絞盡腦汁思索那個“正确”的答案,也沒有人心口不一偷偷寫下另一個名字。
天台上的“捉鬼”遊戲徹底淪為一場屠戮和狂歡。
被集體選中的那個人,無論無辜與否,等待着他的,都隻會是不留餘地的絞殺。
“魏之遠......”
“魏之遠......”
“魏之遠......”
“夠了!”魏之遠徹底失控,筆下扭曲的線條被一張張撕碎,絕望地抛灑在夜空,碎碎落在學生肩頭。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魏之遠目眦盡裂,果真變得面容猙獰,“怎麼,楊銘峰和項榛榛選誰你們就選誰?你們是他們的狗嗎?”
“......”你就不是嗎?
不少人在心裡默默吐槽。
魏之遠當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麼。
“我可不是為了當狗才做那些事情,”魏之遠一邊後退,一邊冷笑,“那些白癡、瘸子、蠢貨,就是不應該活着!他們憑什麼和我坐在一起上課?你們知道我家給這個破學校捐了多少棟樓嗎?”
他是真不想活了,一句話挑起了所有人的憤怒。
楊銘峰淡淡道,“你現在太偏激了,之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白芷也淡淡道,“但你自己也是個滿臉青春痘的大胖子啊,憑什麼看不起别人?”
“你特麼找死!”魏之遠被人戳了肺管子,眼看着就要撲過來,白芷害怕地朝楊銘峰身後躲了躲。
楊銘峰神色嚴厲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拱火,白芷乖巧點頭。
但他們這番“眉來眼去”,對于魏之遠本就崩潰的情緒而言已經不是火上澆油,而是火上噴燃氣了。
“楊銘峰,項榛榛,還有向菲菲!你們這些狗男女,高三七班的風氣就是被你們帶壞的!”
白芷一聽覺得這三人玩的還挺花,但鑒于自己目前也算半個當事人,便趕緊辟謠,“你不要人身攻擊,我和班長是清白的。”
楊銘峰壓抑着憤怒:“閉嘴,這不是重點。”
魏之遠指着楊銘峰,“特别是你,憑什麼所有規則都是你定的,憑什麼你就能獨善其身從不投票?連續這麼多天死錯人,大家還憑什麼相信你?明明是你心懷鬼胎,你敢說,今天我被投出去,不是你誘導大家的結果?”
這話算是打到了楊大班長的七寸,他神色冷下來,“魏之遠,你這是在質疑集體的判斷嗎?”
白芷繼續幫腔,“就是,班長的人品有目共睹,大家當然相信他不會有問題,你還故意在這裡挑撥離間,實在是居心不良。”
白同學難得一次高情商發言,楊銘峰沒有阻止她。
“他不會有問題?”魏之遠哈哈大笑,“他憑什麼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