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三個王子的弱點都已經确定,現在擺在特事局衆人面前的問題就是先從哪個王子開始下手。
“玫瑰吧。”這個問題倒不是很難,很快就有人道。
“我也覺得應該先從玫瑰開始。”其他人也說。
藍玉剛開口叫“師父”,樂文越就提前打斷她施法:“因為玫瑰王子的情報最詳細,也是最容易拿到手的線索。玫瑰園是固定不變的地址,隻要多找幾個NPC,就能找到。”
藍玉嘴還沒閉上,她朝樂文越眨巴了下眼睛。
樂文越得意的一笑,想說我還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然後就聽到藍玉說:“師父,我是想問——我們就這麼走嗎?不選幾件衣服帶着嗎?”
樂文越:“……”
藍玉還在旁邊強調:“師父,我們就算拿到王子的弱點,最後也是要參加宴會的啊,而參加宴會的前提就是必須要穿上他們給我們提供的禮服。
否則我們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怎麼成為宴會明星?”
樂文越捂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你煩不煩,我又沒說不帶!”
盧長卿把墨鏡戴好,望着更衣室挂在衣架的裙子,眉頭皺得死緊:“喂——貪離,這衣服是非穿不可嗎?不能隻讓一個人穿上就行了嗎?”
周新宇從被強帶進場域起,就一直憋着的不爽。都在這個時候得以發洩,他似乎想要笑,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眼睛裡的笑意一閃而過,臉上故意闆着嚴肅的表情:
“是的,每個人都必須穿。”
盧長卿牙疼,轉着手腕做威脅狀,表情狐疑:“你小子——不是故意在報複我吧?”
周新宇繃着一張臉,努力把想要揚起來的嘴角給壓下去:“——這座城堡到處都是NPC,你走在外面,不出一分鐘就會被它們給發現。
就算幾個點心人不是你的對手,那一群點心人呢?
而且短時間内不能奈何你,城堡的防衛系統還會升級,引來白馬王子的騎士兵團,我想你是不會願意在那個時候跟白馬王子打上交道的。”
盧長卿定定的看了周新宇一分鐘。周新宇差點就要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你——”盧長卿對着周新宇故意拉長聲音,眼神也更加懷疑。
周新宇眼神閃爍了一下,又接着補充道:“上一次堂兄他們就是踩了這個坑,大大咧咧的走出去,很快就被城堡裡無處不在的點心人發現。
他們躲躲藏藏了一個小時,就在以為終于甩掉那群點心人的時候。白馬王子的騎士兵團出動了,我好幾個堂兄都被抓了。
有個朋友發現隻要穿上更衣室裡提供的衣服,那些點心人就不再追着我們。他就把這個情報分享給我們。于是堂兄就穿上衣服,試圖騙過白馬王子。
但是白馬王子跟那群點心人不一樣。他确實沒有立刻把我堂兄抓起來,但他也沒有放過我堂兄——”
穿着銀色铠甲的騎士長,頭盔下露出一雙能看穿一切的深邃雙眼。他望着眼前氣喘籲籲,臉色緊張的男生,如同寒暄一般随意道:“王小姐,這麼晚了,你不在休息室裡待着等待宴會開始,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男生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去上洗手間……”他努力鼓起勇氣:“我上洗手間,不行嗎?”
騎士長的身高本來就很高,再加上那身看起來就很重的铠甲,整個人像一座無聲且沉默的山峰,沉沉的壓過來。
男生剛剛鼓起來的聲勢立刻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迅速被放掉,他聽到面前的高大騎士輕笑一聲:“當然可以。
但是——王小姐,我看起來有那麼好騙嗎?”
“又或者——我應該叫你某個不知道姓什麼叫什麼的無名先生?”
男生的臉立刻慘白,他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明明換上衣服以後,那群點心人都沒有認出來,為什麼眼前的這個人就能分辨出來呢?
而白馬王子的回應讓他察覺到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隻聽白馬王子語言冰冷的道:“因為1902年出生的王小姐根本不知道洗手間是什麼。隻有外面來的人才會這麼稱呼。”
男生面紅耳赤,他又怎麼知道王小姐是幾幾年生的人。好在他終于想起自己穿着的這件衣服并不是普通的衣服,這似乎也給了他一點勇氣。
他把手放在衣服上,一臉緊張的威脅:“……我管她怎麼稱呼,你敢冒犯我,我的衣服……”
可是衣服紋絲不動,之前緊緊扒在他身上的衣服竟然隐隐有要離開他的趨勢。
他的臉色立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不……”
你不可以離開我!他手忙腳亂的試圖阻止衣服的離開。
然而眼前騎士長的長槍已經揚了起來,那雙狹長深邃的眼冰冷無情的落在他的身上,宣告他最終的命運——
“僞裝客人的卑劣之徒!不管你混進城堡的意圖是什麼!我是絕不會允許你接近公主殿下!”
男生蒼白又無助的臉凝結在臉上,他怔怔的望着穿過自己身體的長槍,有一絲疑惑,又有一絲茫然——為、為什麼……
為什麼不聽他解釋,他根本都不知道誰是公主!為什麼要殺了他啊!!!
再怎麼不甘,再怎麼怨憤。他也沒有再張口的機會了。白馬王子抽出長槍,男生順勢倒在地上,他的目光落在沾血的衣服上,嘴裡說:“收拾一下。”
在他身後的士兵沉默的上前收拾殘局。
而全程目睹這一幕的周新宇緊緊的捂住堂弟的嘴,堂弟的眼淚燙濕了他的手背。哪怕幾年後,他仍舊覺得自己手上濕漉漉的,像是沾着他們的血。
這群膽大妄為,認為世界都圍着自己轉,自己是一切中心的少年,人生第一次跌跟頭,就摔得如此慘烈。
他們終于明白了,原來他們并不是主角,原來他們也會死……但是學會的代價卻過于殘酷。
周新宇說完這件事時,特事局的衆人卻是臉色淡淡,對于周新宇來說是不忍提起的沉痛過往,對于特事局的衆人來說,卻是司空見慣的日常。
除了藍玉這樣第一次下場域的年輕人很唏噓,樂文越都有些無聊的抓了抓手背,嘴裡不鹹不淡的嘟囔就這啊。
藍玉本來還覺得他有些太說風涼話,但是對上樂文越那雙漠然的雙眼時,她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她曾在他手腕上看到的“死坎”兩字——
前輩當時經曆的慘烈,很可能是她想象不到的。
對她來說是不能接受的悲慘,對于前輩來說,可能真的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他甚至連情緒都懶得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