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會認識趙朗呢?”穆綿還是一如既往地穩定發揮。這個家裡,隻有她敢“關照”穆清河的私生活,且沒有任何風險,不必承擔任何穆清河發脾氣的後果。
一聽到這個名字,穆清河眼前又浮現出中午的場景:那張俊朗的臉上填滿了意-亂-情-迷,繼而是沒有得到明确答複後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樣。他看了眼穆綿,見對方一臉期待,“哦,他之前受傷被我碰見,順路就送去醫院。”
“?大哥?你?送人去醫院?”
“?很不可思議?”
穆綿輕咳了一聲,和一旁的白帆交換了一個眼神,“很容易就相信了呢。”
她的頭發垂着,早上卷的發型有些散了,變成慵懶的波浪。
“段延哥——”穆綿沖着遠處走來的人喊了一聲,“發圈。”
那人靠近,将手中的餐盤輕放到穆清河面前,低聲恭敬地叫了聲“少爺”。說完便走到穆綿身側,将左手腕處的發圈取下,遞到穆綿掌心,“小姐”。
穆清河也看了眼白帆,無言。
段延是上天送給穆綿的生日禮物。
很多年前的除夕,穆家團圓的日子,所有人在廚房忙活着,沒有人注意到被一隻黑貓吸引而從家裡跑出去的穆綿。
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隻有一套毛衣棉褲,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男孩将她緊緊護在懷裡。在雪地裡,不知道凍了多久,穆綿的身上卻沒有一片雪花。
得知男孩的父親見義勇為犧牲在火場,母親在懷念中病逝,穆綿的父親穆啟便把他留在家中。他跟着穆家的孩子一起長大、讀書,大學畢業後名正言順做了穆綿的保镖。
段延第一次出現在穆綿生命中時,就護住了她,後來的人生似乎都是命中注定。他真摯、忠誠,像一隻護衛犬,用生命履行他的職責。而穆綿面前的段延,又像是展露笑顔的薩摩,柔軟的長毛成為穆綿溫暖的庇護。
穆清河看在眼裡,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青澀的酸棗,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他想告誡自己的妹妹要掌握和任何男人相處的邊界感,但這看似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行為,他沒有理由妄加幹涉。
太奇怪了,就是太奇怪了。就是因為兩人的行為太自然了,才讓他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寒意。
穆清河望着天花闆發呆。
把段延留在穆綿身邊真的對嗎,穆綿對段延就那麼依賴嗎……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纏在心裡,他捋不清頭緒也摸不到答案。
再想到中午……如果是趙朗說的那樣,在酒吧見面前就開始喜歡自己的話,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呢。
所以自己費心制造的偶遇,其實是正中了對方的下懷麼。
他想得出神,無意識中竟然笑出聲,聲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穆清河打開投影,拍攝的畫面不算專業,甚至不算清晰,他還是一眼在移動的人群中掃描到了想看的人。
省大附中的黑白色隊服背上印着他的名字,得分時他笑着和隊友擊掌,又在下一刻發球時嚴肅得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穆清河懶懶地側身倒在床上,投影的亮光照在臉上忽明忽暗。
他視線追随着裡面的人。
中午的事發生得理所當然,甚至,他此行省大也并不是毫無準備。忘情的吻、壓抑的喘息、有點粗糙的掌心在皮膚上留下的戰栗……穆清河當時來不及感受,但他親手推開了親自挑選的獵物。
他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一切都發生得看似順其自然卻又略顯得刻意。
他摸到手機,播了許仕藤的電話。
“睡到了?一臉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