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穆清河是在溫暖的臂彎裡蘇醒的。松軟的床，冬日幹燥的空氣，淡淡的皂香，趙朗結實的胸膛就在身旁。

身邊的人半靠着床頭，張開的一側手臂将他緊緊摟在懷裡。穆清河小心地低頭看看，身上純棉的寬松t恤是當初第一次來趙朗這裡被自己霸占的那件，此時又一次套在了自己身上，下身卻隻有一條内褲……

穆清河記不清昨晚是怎麼換上衣服又是怎麼睡進趙朗懷裡來的，幹爽的身上似乎沒有酒桌上沾染的煙酒味，卻也沒有洗過澡的記憶。

第一次睡在一起，竟然是因為醉酒…可話說回來，這隻不過是他計劃的其中一環，才沒什麼好意外的。

穆清河昂着頭看着趙朗，看他睡夢中一副心神不甯的模樣。平日裡趙朗總是笑着的，嘻嘻哈哈好像什麼都無所謂又無所畏懼，哪怕上一秒還皺着眉，卻永遠在見到自己的那瞬間展開笑顔。“這才是真實的你嗎…”穆清河低聲念着。

趙朗睜眼，迎上穆清河細細打量的目光。

“醒了？”趙朗聲音低沉慵懶，轉瞬間他像是喚醒了什麼人格一般，換了另一副模樣，樂觀積極感情充沛，“哥哥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胃還好嗎？我起來給你做早餐。”

“不要，”穆清河的聲音很輕，很軟，像是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松軟的雪地上。“再陪我躺一會。”

“哥哥你也需要應酬嗎？”

“是省裡的領導，有些表面的工作還是要做到的。我弟弟不插手集團的事，隻有我一個晚輩，多喝兩杯也算有誠意。”

穆清河要是不想喝，沒人能逼他怎樣。但既然一開始就決定演這場戲，他是打算演得天衣無縫的。隻不過他在這場近乎完美的表演中唯一的失誤，就是昨晚的酒實在太烈了，他一個沒掌握好，還真的喝到幾乎失去意識。

趙朗不懂集團發展，不懂官商之間的利害關系，他才不在乎那些，他隻在意穆清河。

“怎麼了？這麼嚴肅。”

餐桌對面的小孩臉色難看得不行，憋着火的表情出現在這張溫馴的臉上不僅不讓人覺得發狠，甚至兇得可愛。

“沒事。我要是能替你喝就好了。”

“想什麼呢，你都還沒成年。我在酒吧喝的酒很烈的。”想到趙朗表白時說到初次見面那晚他出現在酒吧，是為了偷偷見自己，穆清河放下勺子，認認真真地調戲了趙朗一句，“在酒吧的時候，你應該看到的啊。”

“我…我認不出酒的。”趙朗心虛地扒拉了兩口粥。

“昨晚有發生什麼嗎？”層層疊加的調戲讓趙朗還沒來得及消化上一句，又迎來新一輪的攻擊。

“沒有！”趙朗嘴上否認得極快，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撒嬌一般緊緊箍住自己的穆清河，想起他迷離着看向自己的眼神，想起替他換衣服、内褲…想到這兒，趙朗趕緊把思路扯斷了，連同手裡的勺子都掉進粥裡。

“我就問問，你激動什麼。”穆清河若無其事地笑笑，“半夜好像有人把手放到我臉上…不過也可能是做夢。”

醉了酒又吹了風，趙朗夜裡在穆清河臉上試體溫檢查有沒有發燒絕不是出于什麼私心。穆清河知道，隻不過趙朗臉青一陣紅一陣的模樣太過可愛，他忍不住逗逗他的小朋友。

“我……”趙朗應付不來憋得面紅耳赤。

穆清河無意真的難為他，便扯開了話題，“我不想吃蛋黃。”

“給我，我吃。”

“但我不小心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