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滿姑烈士紀念碑，始建于200多年前的1929年。雖幾曆戰火，但所幸未曾蒙受過毀滅性的破壞。2050年舊社會勢力潰敗後，新生的共和國将紀念碑和墓葬，同其他烈士墓一起集中遷移至在瑞金的人民英雄陵園。然而共和國有意識的淡化亞洲主大陸地區曆史文化的傳播。緻使陵園内分外冷清，隻有十多個在羅馬有編制的守陵人負責修繕和維持陵園，保證人民英雄的事迹不至被風沙所埋藏。

塞勒妮爾的前世生卒年是1876-1933。長眠在這裡的英烈戰鬥的年代也是他所戰鬥的年代。要在瑞金開會前，她先來到陵園觀瞻，石碑将她的精神引向過去穿越時空。熟悉的身影模糊的投影在她面前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每一張她都不能抓住。前面幾張她還能想起來他們的名字，後面就閃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為最後的倩影的到來騰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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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拉……”

朦朦胧胧間她看到了摯愛，她想追逐，但摯愛卻沒有在時間長河中她停下來等她。無論她如何追趕，她們之間的距離都沒有絲毫減少——甚至還在增加。

生前【歐若拉】對她想到過的最浪漫的事是這麼描述的：你看，你在地球上碎成血沫，我在太陽上化作等離子體。每當太陽風暴刮起的時候，幾個曾經構成我身體的帶電粒子流就會來和你相遇。雖然大部分都将錯過你去宇宙中流浪……但一千億年後我們還有機會。倘若宇宙的結局是大反彈，那麼宇宙回到原點之時，我們就能完完整整的再團聚；但如果宇宙的結局是熱寂，那遺憾我們可能永遠再不能碰面；萬一宇宙的結局是大撕裂，那麼我們不僅不能再見，還會超光速遠離彼此，直到人類的壽命窮盡一生所複讀的10的一億次方的一億次方的一億次方……的一億次方光年都遠遠不足以描述你我之間的距離。構成我們身體的原子的命運和宇宙的命運息息相關，是不是很浪漫？

越來越遙遠直至完全不可見的【歐若拉】，是否是在告訴她，她們所做過的一切光輝事迹都沒有任何意義，都會随着宇宙的終極命運一起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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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執政官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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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行而來的人民委員，把塞勒妮爾的魂從宇宙邊緣扯回現實中。她對塞勒妮爾滿臉嫌惡，一看就知道自己是無意識的喊出了愛人的名字。剛才穿越了最遙遠的空間的思緒，現在又想做時光機回到200年前，是人民委員能辟邪的氣場在那鎮着，她才沒真的去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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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的氣溫不比馬尼拉，1月後半段即便是少雲的大晴天，微風拂起時也是帶走溫度帶來寒冷。正裝裡沒有手套的壞處體現了出來，即便是元老院的大執政官也隻能用最原始的哈氣來為雙手取暖。但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她竟然把剛暖和起來一點的手掌貼緊在結冰的石碑上——這可是曆史文物，不能随意觸碰。大執政官不該起壞的帶頭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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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想有信仰，能有所作為的幹部，是非常珍貴的不可再生人力資源。每一位都是全人類的至寶。如果把他們集中使用，日月都能換新天……”

用體溫抹去石碑頂部的冰晶時，塞勒妮爾這麼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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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姬和【歐若拉】是同一個人，從海皇姬的精神狀态就知道【歐若拉】同樣沒什麼偉大的理想。自21世紀穿越到他們的時代的【歐若拉】，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30年代發生在東亞的慘劇……然而彼時，第三國際和當地黨委都不同意她所謂的“預防性紅色恐怖”。

她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沒人相信她的預言。直到付出了慘痛代價後，他們才默許她的軍隊可以染指東亞，并采取非常規手段實施統治。賀滿姑烈士正是代價之一，她被敵人淩遲了上百刀後才斷絕生機。後世有人猜測這是不是【歐若拉】早就想武裝幹涉亞洲事務的苦肉計……

【歐若拉】知道這一切會發生，連細節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身臨其境。可她卻隻能在煎熬中等待慘劇發生後，才能有所行動。她的身體在20年代以前，以人類的标準來看已經死過無數遍，而精神大概是在20年代的最後幾年，熬的油盡燈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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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若拉】早就坦然接受了虛無主義和悲觀主義，她不在乎她的身後名，也不認為她自己對人類曆史來說很重要。可摯愛她的她的摯愛沒有那麼高深的思想境界，在塞勒妮爾眼中【歐若拉】是完美的聖人，從來沒有犯過任何錯誤：

“人民委員同志，你們的碩士學習階段，口徑是怎麼評價【歐若拉】這第一次使用紅色恐怖的影響，和曆史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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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碩士研究生可以讨論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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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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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點頭，認可高等教育委員會的共識是合理的——共識是對曆史事件的客觀評價，不能什麼人都有資格插上一嘴的。隻有确定将在曆史領域持續深造，在曆史政治信息的傳播上有擔當，并且能負起責任的博士研究生才可以以學術論文的形式，将自己對特殊曆史事件的理解發表在特定期刊上，交由同行評議。

基于恩格斯的思想“曆史什麼也沒做，它「沒有豐厚的寶藏」，也「不引發戰争」。是人，活生生的人，他們擁有财富并戰鬥；「曆史」不具有拟人人格，并且把人類當作達到他自己特定目标的工具：曆史隻是人類為達到自己目的而從事的活動。”，共和國的曆史教育是“通史”導向的。而更細節的曆史原材料隻有領域内的學生學者，才可以參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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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來，江西一直是東亞最進步的，堪比法蘭西的革命老區。一百年前解放天京的近騎二師幾乎全部指戰員都來自那裡。現如今，我們也證實了六郡裡隻有這裡的議員全員清白。我想這都該歸功于當年【歐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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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執政官在向人民委員吹捧曆史上的【歐若拉】。而人民委員因為沒有圍巾還不縮脖子，凍的臉色發青：

“您不用向我灌輸什麼。我隻站在民意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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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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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生活秘書所言，确實還是吧友可靠。上次塞勒妮爾和人民委員争論能否在戰争中使用極端手段，被據理力争後塞勒妮爾氣急敗壞，直接發起民意調查向公衆征詢意見。

白區的黑料簡直不要太好找，在共和國衛隊吧裡随便摳點零碎的出來做個總集篇，足夠很多中立過的群衆義憤填膺要求嚴懲戰犯了。不僅有一億人投票支持紅色恐怖，還有六千萬個留言說是補票支持大決戰。反對的聲音微乎其微。

人民委員也知道這裡頭貓膩在哪：是少數嗓門大的人裹挾了沉默的大多數。但她不卻能去質疑憲法的權威，因為大執政官有比她更迫切的想對憲法動手腳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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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委員同志應該回中央黨校再深造些日子。不能老是人民向左，你向右啊。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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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執政官拿捏羞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要人民委員無動于衷，大執政官自己會轉移話題的。但這次卻是例外，大執政官一個人笑了會兒後，仍然沒有放過她，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