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不懂她的意思,也很久沒有幻想過自由了。他一開始曾逃走過,結果被警署的姬開着機甲給他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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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壞事——我們壞事做太多,遭集體天譴了。元老院的軍姬包圍了城市,按名單抓到了我們每一個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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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怎麼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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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被關一輩子,我要搏個贖罪的機會。我沒有父母,所以我絕不想要‘唯’也沒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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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冷眼,繼續等她解釋她為什麼沒被拷走還在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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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承諾了,如果志願加入紅軍服役立功,就能減輕處分。除了被開除人籍的那些人被點名必須死在戰争結束前外,我們哪怕是被編入懲戒營,也是有一定生存下來的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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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願你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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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一生嗎……”
瑟琳娜低頭掰手指做算術。算栗是不是在祝福她要不要謝謝他。雖然算出死亡率應該沒那麼高但她還是謝謝了栗。至少他沒有衷心許願她别活着回來。
“小栗你知道的,我不管是談吐還是性格,都很難吸引到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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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其實并不懂這一套說辭。瑟琳娜畢竟是生育計劃普及以來的一代,人均人上人顔值(是因為生育計劃而不是福音)。如果是在白區的話,瑟琳娜的追求者多到組一個旅大概也不是問題。肯定輪不到栗這樣卑微到會被當奴隸販賣的賤民一吻芳澤。但瑟琳娜無非隻是想說‘唯’一定是他的種,不會是别的男人的——這點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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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也是你的孩子……求求你,千萬不要把唯送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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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昂起下巴,不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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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違法所得全部用于購置母嬰産品了。這棟房子是用單位補貼和我做博後時的積蓄買的,不會被查處沒收……”
瑟琳娜從自己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白色的,沒有印持有者頭像的磁卡放在栗手上:
“作戰的時候是按月拿工資的。如果我死了也會發一大筆撫恤金。臨走的時候我會帶上你的身份資料,指定你為唯一受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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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是我必須養着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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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條件。是我對你的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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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丢了他呢?你會做鬼來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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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沒有其他答案,隻又繼續磕頭乞求栗不要做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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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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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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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是無辜的。你也别敲了。吓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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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看向在自動搖晃的嬰兒床,眼中有些迷離。不是流淚不是對瑟琳娜有感情,而是他對自己的未來迷茫。他隻上過5年學,雖然跟瑟琳娜的這幾年自學看了很多課外書,但文化水平不會脫離文盲級。15歲時他淪落為瑟琳娜的奴仆被囚禁了快3年。他并不很懷念的故土将很快被共和國的軍隊征服,帶着一個拖油瓶的他,能獨自在這片他甚至甚少踏足過的異國他鄉,繼續生存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