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也怒聲道：“皇後，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嗎？”

王婠冷笑道：“當然沒有，成王敗寇，願賭服輸，呵，本宮就是輸的一敗塗地也做不出蕭未央那等苟且偷生之事，隻是不知道你在蕭未央那裡知道了多少真相，哈哈，本宮想來你在她那裡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真相吧，不然也不用來本宮這裡求證，畢竟她隻是不想做本宮的替罪羊，不是想跟本宮玉石俱焚，所以肯定不會說自己的肮髒事。”

如意沉聲道：“我來見你與蕭未央無關，隻是想為我的女兒求一個真相，我不想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因為我不明白當年我們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各取所需，王婠你為何會背信棄義，甚至會在我把弘兒托付給你以後你還派人追殺我！”

王婠搖搖頭笑着道：“原來你已經知道到了這裡，這就是蕭未央告訴你的吧。”

如意道：“你不承認嗎？”

王婠輕蔑道：“我隻是認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蕭未央還是這麼小家子氣，本宮對你下手可比這早多了。”

李治和如意都是震驚，難道事實比這還離譜？

王婠滿不在意道：“武如意，說起你跟本宮的第一次認識，那可就要到先帝的國喪大祭上了，當時本宮和蕭未央正是明争暗鬥的時候，是你在巧合之下幫了本宮一個忙，也是在那時候本宮知道了你和蕭未央的宿怨，為了抓住蕭未央的把柄，本宮就對蕭未央的一舉一動多看了兩眼，也就知道了蕭未央為了報複你以勢壓人逼迫武氏兄弟把你娘趕出武家的事，你不會怪本宮見死不救吧？”

李治看着如意，他才知道如意選擇進宮裡面還有這樣的隐情，蕭未央也沒有說起過這件事。

如意道：“這是我和蕭未央的恩怨，與你無關，也沒有你出賣我的理由。”

王婠笑着道：“後來你進宮肚子裡懷上了李弘，在一次宴會上蕭未央挑撥鄭珠賢的心病發作，鄭珠賢就犯病去攻擊你，我當時就知道蕭未央的目的就是借犯病的鄭珠賢的手去除掉你肚子裡的孩子，隻是我故意沒有攔着，你知道嗎？”

如意想着這件事，這是自己剛剛進宮後不久的事，她一直以為這隻是一個意外，沒想到居然也是因為蕭未央的挑撥和王婠的視若無睹。

可是那時候自己剛剛進宮，王婠這是為什麼？

王婠笑着道：“因為嫉妒啊，你隻是一個低賤的奴婢，憑什麼懷孕？本宮讓你進宮隻是為了針對蕭未央，不是讓你懷上皇上的孩子，再說了，本宮幾年都沒有懷上皇上的孩子，你進宮以後就能有這等好事，所以我嫉妒啊，既然蕭未央這麼做，我隻是靜觀其變，何樂不為呢？”

王婠越是笑如意越是氣不可遏，可笑那時候自己還不知道王婠的心思，還在被高陽公主所迫離開後宮的時候把李弘托付給了王婠，可是這時候王婠為什麼會把自己的消息告訴蕭未央，并且還派人追殺自己呢？

王婠依舊笑着道：“因為你肚子裡又壞了皇上的孩子啊，本宮知道皇上一旦知曉你懷孕的話一定會讓你回宮的，你回宮以後李弘還是你的孩子，這不行，本宮想讓李弘做本宮的孩子，做本宮自己的孩子，本宮會把他養大，這樣他就隻有本宮一個娘，李忠這樣的螟蛉養子算什麼？本宮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李弘正合适，你不能回來，你回來就會跟本宮搶孩子，所以你就要去死，恰好不希望你回宮的不止本宮一人，最不想你回宮的就是蕭未央，所以我就把你懷孕的消息告訴了她，正好蕭未央一直說本宮讓你進宮就是在引狼入室，讓她派人去除掉你，正好省了本宮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孩子始終是王婠的執念，如意這才知道王婠想要蕭未央殺掉自己居然是要獨霸李弘，可是王婠也派人追殺自己是什麼意思？

王婠道：“本宮覺得蕭未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就派人跟着，她要事成我就抓住她的把柄把她揭發在皇上面前，她要是不成我就派人事成，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會毀在高陽公主的身上，當初最想殺你的人反而救了你一命，你不該懷孕，你也不該回來，是你逼着本宮除掉你，如果當初你死了，也許現在太子就是李弘，是你毀了他，也毀了本宮！後面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蕭未央應該都說了。”

李治看着王婠，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王婠，自己的皇後。

李治道：“皇後，原來你一直在欺騙朕。”

王婠聞言開始大笑起來，完全不顧及李治在場的笑，然後笑着道：“臣妾是騙了皇上，可是皇上對臣妾就以誠相待嗎？臣妾問皇上一句，臣妾是真的不能生養嗎？哈哈。”

這時候李治和如意驚愕的看着王婠，王婠所言這是何意？難道那個秘密？

王婠繼續道：“皇上，臣妾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臣妾和其他男人有沒有可能生出孩子呢？”

李治和如意互相看一眼，果然，王婠是自己到了那個秘密，王婠一直沒有懷孕的秘密。

這時候王婠也不管李治的反應，自己自言自語道：“皇上說臣妾騙了皇上，可是皇上待臣妾怎樣？臣妾在嫁給皇上之後，因為有先長孫皇後珠玉在前，媲美周姜（周太王的妃子），臣妾隻能處處效仿先皇後之賢良淑德，溫婉端莊，持家有道，這樣才能母儀天下，無愧皇後之名，可是不管臣妾做的有多好都永遠比不上先皇後，因為臣妾無後！為此臣妾背負了多少罵名，承受了多少委屈，忍受了多少嘲笑，臣妾被稱為不會下蛋的雞，不會開花的鐵樹，皇上可曾知道？臣妾為此日夜自慚形穢，覺得愧對皇上，皇上可曾知道？為此臣妾吃了多少能找到的可以幫助臣妾懷孕的湯藥，嘗試了各種可以嘗試的針石艾灸，還有各種讓人惡心反胃的鄉野偏方，臣妾都吃得下，皇上可曾知道？因為臣妾就是想要為皇上生兒育女，可是臣妾換來的是什麼？是皇上聞到臣妾身上湯藥味後嫌棄的表情，臣妾永遠記着皇上在臣妾身邊捏着鼻子的樣子，臣妾知道皇上受不了臣妾身上怎麼沐浴都洗不掉的湯藥味，可是皇上都受不了，那整日與湯藥為伴的臣妾呢？皇上知道臣妾是怎麼下定決心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的嗎？皇上見過臣妾身上紮的數不清的一針又一針嗎？皇上知道嗎？皇上不用知道，因為這一切都是臣妾自願的，因為臣妾是皇上的皇後，臣妾想要為皇上生出皇子，可是臣妾最終換來的是什麼？是謊言！是一個騙局！是臣妾做了那麼多無用功的笑話！更好笑的是，臣妾曾經有過收養李弘，支持李弘替換李忠做太子的心思，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臣妾才知道自己不能懷孕居然是皇上在背後所為，臣妾還可笑的願意幫助皇上扶持李弘上位，皇上，你說臣妾騙了你，那皇上對臣妾呢？皇上從頭至尾都在欺騙臣妾，皇上可曾對臣妾有過一絲真心？在太子府時是偏寵蕭未央，後來是獨寵武如意，皇上，臣妾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皇上一點點機會都舍不得給臣妾？難道真的是因為臣妾出身并州王氏？當年的蝗災事件中我王氏讓皇上陷入過危局？所以皇上才懲罰臣妾嗎？”

正如如意所言，事到如今，王婠還有什麼不敢承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在謀害李弘的鴻門宴前王婠就知道這一次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也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李治也知道王皇後心中的怨言，這麼說來自己的确虧欠王婠，可是...

李治道：“皇後，朕的确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朕卻一直把你當成朕的皇後，難道這個補償還不夠嗎？”

王婠笑着道：“皇上，臣妾始終是一個受制于人的皇後，皇上又何嘗不是受制于人的皇上的呢？就算皇上想讓臣妾做皇後，那有人會同意嗎？長孫德妃進宮是為了什麼就不用臣妾說明白吧，眼看着臣妾是皇後，怕不是隻是一個随時都可能被人取代的傀儡吧，不然就憑臣妾兩次謀害皇子公主為什麼還能穩坐皇後之位，因為有人需要臣妾暫時占着這個位子，這麼多年臣妾也累了，臣妾不想再做傀儡了，臣妾想要為自己而活，可惜李忠瘋了，臣妾想要和蕭未央聯手害死李弘，這樣蕭未央的兒子就可以做太子，隻可惜還是天意弄人，讓李弘死裡逃生，也罷，這也許就是臣妾的命，臣妾認命，也請皇上成全。”

這就是王婠，此前越是陰謀詭計，現在越是坦蕩。

王婠想要在李治這裡求死，這就是王婠和蕭未央不同的地方，蕭未央求生，王婠求死，隻是這兩個選擇都讓李治兩難。

想了兩天還是寫不出王皇後的心酸苦楚，事情都在那裡擺着，可就是難以完美的表達出她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