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可是讓李治和李義府傻眼,李義府這還沒出馬呢就要馬失前蹄了?并且事情來的這麼巧?李義府準備說廢後的事就被人參了?
傻子也知道這是背後有人推動這件事了,李義府一邊看着龍椅上面色難看的皇帝,一邊看着面色如常的長孫無忌,李義府不傻,知道這是監國大人在明目張膽的警告自己呢,長孫無忌看着自己一直為皇上說話不爽了,所以要把自己貶出朝堂了,至于被禦使拿上朝堂的家仆欺行霸市,橫行鄉野的事也是屬實,李義府也沒法反駁。
這樣擺在李義府面前的就是兩條路,一,繼續跟着皇帝一條路走到黑,說出廢後的事;二,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馬上向長孫無忌服軟,對李治暗令的廢後的事絕口不提,并且乖乖地去壁州上任。
到底選擇皇帝還是長孫無忌,這是個問題,李義府需要考慮,但李義府還是沒敢當場提出廢後的事,他要深思熟慮一下。
這樣李治想要在朝堂上商議廢後的事第一次就這麼結束,這讓李治對長孫無忌尤其不滿,長孫無忌不同意廢後可以,李治可以在朝堂上把事情拿出來商議,現在長孫無忌直接要把自己的人貶出朝堂,這就是讓自己閉嘴呗?話都不讓說?這是在教訓李義府?還是在警告自己?長孫無忌這麼做是不是太有點欺人太甚?可是李義府不敢說李治也沒有辦法,畢竟李義府隻是他的嘴替,不是真的嘴。
李義府雖然在曆史上被稱為“李貓”不是什麼好人,但再壞的人也是有幾個狐朋狗友的,因此李義府知道自己兩難的處境之後就找到自己的同僚商議此事。
王德儉,和李義府同為中書舍人,在長孫無忌掌控朝堂後二人枯守中書舍人多年不得重用,彼此是同病相憐。
這個人在曆史上出鏡的次數幾乎沒有,隻能靠着“遺臭萬年”的李義府露臉,但他卻是在這個時候對李義府的決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李義府驚慌失措問計于他的時候,王德儉對李義府道:“皇上廢後欲立武賢妃為後,恐是想擺脫左相掣肘,此為皇相之争,哪有什麼置身事外的清白之地,你就算躲又能躲多遠?倒不如替皇上出面揭開此事,未知富貴險中求!”
聽了王德儉的話李義府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世人都知道王皇後背後有長孫無忌的支持,現在李治想要廢後雖然看起來隻是一個女人的事,後宮的事,但明眼人都知道李治這是想要擺脫長孫無忌對他在朝堂上的掣肘,隻是拿王皇後作為突破口而已,這是皇帝和宰相在争權奪利,自己作為朝臣能躲到哪去?難道自己就算不選擇站在皇帝一方長孫無忌就會給自己機會嗎?
想當年自己和來濟齊名,被稱為“來李”,現在呢?來濟成了中書令,位列中樞七宰相之一,自己呢?隻能端坐中書舍人的位子看星星看月亮,長孫無忌給自己機會嗎?不會的,因為自己不是長孫無忌一派,李義府做不到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既然如此李義府隻能選擇賭一把,哪怕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所以就在李義府被長孫無忌“教訓”的當夜,李義府就下定決心要抓住機會,說幹就幹,連夜寫好了第二天要上奏的奏折。
所以第二天李義府就給了長孫無忌和其他朝臣一個意外,和昨天的意外一樣意外。
中書舍人李義府上表:王皇後娘娘擔後位多年無所出,難堪母儀天下之責和名,臣表請皇上廢王皇後娘娘,另立武賢妃娘娘為皇後,以應兆民之心,想來就算是王皇後娘娘本人亦會理解皇上之良苦用心。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人的表情和昨天的李治、李義府一樣,意外,還是意外,長孫無忌沒想到李義府會這麼“頭鐵”,自己都明确的警告了他,沒想到李義府還是會選擇這麼做,這是決定要和自己這個監國勢不兩立了?
李治則是驚喜的看着李義府,他昨天以為李義府會被長孫無忌的恐吓不敢再說話,沒想到隻是過了一夜的功夫,今天李義府就做出了這個決定,要知道和長孫無忌作對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從現在開始李治已經決定要重用李義府,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李義府的奏折才是大事:廢後。
因為廢後一事,進行到現在李治都還隻是偷偷摸摸的進行,本想通過說服長孫無忌私下操作,但卻始終得不到長孫無忌的點頭,現在李義府算是把廢後這件事挑明,放在了明處,這樣的話說開李治也好讓大家讨論。
事情嘛,說出來才能進行讨論,讨論就會有結果,不說出來永遠不會有結果。
并且李義府也并不孤單,他不是孤家寡人,在李義府上表之後馬上就有人站出來表示附議此事,有李義府的好同僚王德儉,他對李義府的支持可不是說說而已,王德儉甚至還說動了自己的舅舅許敬宗一起支持李義府,然後還有崔義玄、侯善業、袁公瑜等人,這些人都是因為出身寒門,在長孫無忌這樣的世家大族面前不得重用的人,俗稱朝堂上的受氣包,平時在世家大族面前隻能唯唯諾諾,現在他們敢于揭竿而起站出來支持李治。
廢後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李義府上奏廢後的事能不能在朝堂通過,至少這件事已經被朝臣知曉,這也就代表了會被公之于衆,這已經不是長孫無忌能遮掩的住的。
武母楊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是跺腳歎氣,女兒怎麼就這麼不聽自己的勸呢?廢後這件事怎麼就公開了呢!這樣不管李治和女兒還是長孫無忌都就沒有了退路。
還有就是被幽禁在鳳儀宮的王皇後聽到了李治要廢黜自己的消息,王婠失望的笑着道:“皇上既然如此絕情,那就别怪臣妾手下不留情,皇上,臣妾是給過皇上機會的。”
說完王婠就在唯一的侍婢身旁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