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津:“……”
有點失望,他其實也想去涼州,像祖父、父親、大哥一樣上戰場殺敵,而不是一個人留在家。
但大哥以前都不同意,現在肯定更不會同意,算了,武陵就武陵吧,怎麼說也比河間好。
和趙玄分開後,秦隽分了六個護衛出來,讓他們和趙玄安排的親兵一起,帶趙津回武陵,囑咐他們見機行事,路上小心,務必要把趙津平安送去翠微山莊。
趙玄放心把弟弟交給他,說明他已經信任秦隽,秦隽自然不會叫他失望。
而後秦隽自己則帶着陸舟和一帆風順四個護衛,六人直奔高邑。
天下州郡,掌兵者不止冀州窦昌一人,但他是最合适的一個。
一來是冀州離長安很近,發兵方便,不至于耽誤太久。
二來則是窦昌本人秦隽更有把握說服。
窦昌,字秉德,出身豪族窦氏,手裡有錢有兵,但生活奢靡,平生最好享樂,别人送他禮物基本上來者不拒,隻要讓他高興了,别說借兵,直接表一個太守之職都有可能。
秦隽琢磨着,做幾個禮物讓窦昌小小驚豔一把,還是不在話下的。
另外窦昌性格驕傲,好大喜功,容易被手下人撺掇拱火,簡而言之就是有智商,但不多。
秦隽就喜歡結交(忽悠)這種人。
快到高邑時,護衛秦一上前禀報,“公子,前方驿館有人,看那徽印,是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
秦隽連着一日趕路,正精神不振呢,聽到秦一的話倒是來了一點精神。
他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清河崔氏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算了,與他又沒什麼關系。
秦隽這麼一想,又放松下精神,懶洋洋的騎在馬上不想思考了。
秦一了然,這就是正常去驿站休整的意思了。
幾人到了驿站,護衛秦一把馬牽去喂食,其他人就跟着秦隽進了驿站,他們要連夜趕路,并不打算在此住宿,因此就随意在大堂裡尋了張桌子坐下。
陸舟看秦隽有些疲憊,想到這山野驿站恐怕沒什麼好吃的,便低聲問,“不如屬下去借用後廚做些菜?”
秦隽有些意動,但還是搖搖頭,“不必了,出門在外,沒那麼講究。”
大家都是一樣的趕路勞累,他還要陸舟去給他做飯,實在沒道理,再想到那些被胡人燒殺擄掠的老百姓,他哪還吃得下飯。
秦隽不同意,陸舟隻好作罷,他知道公子很憂心關中形勢,若不是需要喂馬,他們甚至不會在驿站停留。
等到了高邑,去尋些地方吃食給公子吧,他向來喜歡那些。
在驿站随意吃了些東西,馬還沒喂好,秦隽就坐在那琢磨要如何接近窦昌,好說服他出兵。
秦隽心累,雖然在荊州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名士,但以前隻顧着招貓逗狗、四處搞事,從來沒有想過走仕途,要是他身上有個一官半職,做事就方便多了。
不像現在,他手底下沒兵沒将沒謀士,想做什麼都要自己籌謀。
就連窦昌,秦隽不覺得說服他有什麼難處,可窦昌手底下的謀士們未必好說話,秦隽還得做好一個個攻克的準備。
要是他手底下有個能舌戰群儒的諸葛亮就好了。
“唉。”
陸舟見秦隽表情一變再變,唉聲歎氣的,躊躇片刻問,“公子何事煩擾?”
秦隽幽幽道,“我想當官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陸舟倒是松了口氣,當官而已,于其他人難,于他家公子卻簡單。
“公子才華橫溢、功高望重,想入仕易如反掌。”
陸舟并非無腦恭維,而是實話實說,大周沒有特别完備的官吏選拔制度,隻要有名望,有人舉薦,那就能當官。
秦隽幼年随燕老到武陵隐居,自小聰慧早有神童之名,在書院讀書的那幾年廣交好友,名氣日增。後來朝廷賦稅越發苛刻,秦隽又研究出釀酒新法無償教與武陵百姓,将武陵桃花酒名聲推廣天下,百姓們每年農忙之餘釀酒補貼家用。
昭和十三年,荊州大旱,許多小支流幹涸,百姓汲水困難,無數農田幹裂,人們幾乎對那年收成絕望,十三歲的秦隽制造出筒車,低水高送,還能用水力、獸力驅動,他無償将筒車的制造方法公布,為百姓解決了取水的困難,自此秦隽名動荊州。
再加上燕老雖然隐居,但也是當今一代文宗,燕家是武陵世族,武陵太守還是燕老的弟子,對秦隽這個同門師弟非常照顧。
有名望有背景有才華,秦隽想當官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陸舟看來,世界上沒有比秦隽更好的人,他當官那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