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自然坦坦蕩蕩就跟着小厮進府了。
秦一懷裡捧着個禮盒,和陸舟一并跟在秦隽身後,暗中看了看那些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心想這些人都不如他們家公子矜貴優雅、儀态高華。
縱然來來往往皆是錦衣玉帶、紛華靡麗,還是能從人群裡一眼看到他。
而事實上其他人确實也被秦隽吸引了目光,就連閣樓上的窦昌本人都忍不住問左右,“這是哪家子弟?當真容色出衆。”
身邊人也疑惑極了,“以前從未見過。”
一連問了幾個人都是搖頭不知,窦昌心下生奇,一揮袖袍,“走,下去看看。”
秦隽正跟着那引路小厮瞎轉悠呢,眼前就突然冒出幾個人來。
為首的人約莫三十來歲,穿着一身錦繡華服,生的相貌堂堂、燕颔虎頸,本是正派硬朗的長相,偏透出股風流倜傥的勁兒。
小厮連忙行禮,“見過大人。”
秦隽聞言,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起一絲驚訝,“大人?莫非是州牧窦大人嗎?”
當然他心裡确實也是驚訝的,這是窦昌?
他的事迹太有代表性,導緻秦隽還以為他會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地主形象呢,是他誤會了。
忽略性格,窦昌長得還是蠻英俊的,很有一方大吏的威勢和氣概。
窦昌朗聲笑道,“正是本官。”
他朝着秦隽走近幾步,笑意更濃,“不知小兄弟是哪家子弟,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秦隽笑着拱手行了一禮,“小子秦隽,荊州人士,大人以前未見過也是正常的。”
“秦隽……真是好名字,本官看秦兄弟着實面善,可取字了嗎?”
秦隽揚眉一笑,“尚未取字,大人喚我秦隽即可,大人乃是當世英傑,能叫大人面善,也是我的福氣了。”
少年眼眸清亮,聲音悅耳如珠落玉盤,分明是恭維的話,他這麼一說便顯得真誠極了,叫人心生愉悅。
窦昌此時就心情大好,他立刻就要邀請秦隽去樓上手談一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窦昌這麼好說話,但這樣好的機會,秦隽當然不會放過,他當機立斷跟着窦昌上了樓。
秦隽想要忽悠一個人的時候,很難有人能抵擋得了,他和窦昌對坐,邊閑聊邊下棋,不過是幾局圍棋的功夫,窦昌已經把秦隽給當成平生知己了,簡直是怎麼看怎麼欣賞。
秦隽禮還沒送出去,窦昌就主動提出要表秦隽一個河間太守做。
秦隽:“…………”
就…心情很微妙!
先前他覺得窦昌輕易就能表人做一方太守,是個好忽悠的,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就讓他遇到了!
窦昌這麼好說話的嗎?
秦隽微微抿唇,狀似苦惱,“可河間太守不是另有其人嗎?”
窦昌毫不在意的擺手,“哼,就他,沒點子本事,在任多年毫無建樹,與阿隽相比差太遠了!這太守之位,不如給阿隽做。”
雖然差點就心動了,但秦隽還是拒絕了窦昌,“大人如此看重我,是我的運氣,可這太守之位,我卻不能答應。”
窦昌皺眉,“為何?”
秦隽臉上滿是感動和堅決,“古語說,士為知己者死,正因為大人如此看重我,我才更加不能讓大人陷入不義之地!”
他的語氣真摯無比:“河間太守在任這些年,并無大過錯,若大人輕易讓人替代他,别人還以為大人是個偏聽偏信、任人唯親之人呢,我怎麼能讓大人背上這種名聲呢。”
窦昌大為震撼,他不是第一次給人表官了,以往那些人無不是嘴上感恩戴德,實際上根本不推辭一下的,從來沒有誰像秦隽這般替他考慮過!
“士為知己者死,好!好!”窦昌端起酒杯一口飲下,“賢弟,你如此為我考慮,我也不能叫你吃虧,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隻管來找為兄!”
窦昌的親信在一邊不敢置信的睜大眼,這才第一面,他們家主公就輕易許人太守之位,這……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是窦昌的性子他們再清楚不過,他興頭上來了那是火坑也要往裡面跳的,根本攔不住!
好在秦隽沒有接受,要不然主公手底下那些謀士定然要鬧個不可開交。
午時宴席快要開始,秦隽便要下去入座,窦昌也要去更衣,忽然他想到秦隽座位可能在後排,這怎麼行?
窦昌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要把秦隽給挪到最靠前的位置。
親信無奈道,“大人,第一排坐的都是世家子弟,與窦家交好,貿然把秦公子插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窦昌不高興,“哪裡不好?阿隽他雖然年少,但也是名動荊州的大才子,又師從燕青生,并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