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幾歲就上戰場了,殺過不知道多少敵人,怎麼會被一個沒及冠的小子吓到?
他越想越懊惱,嘴硬道,“你也說是九成了,那不是還有一成可能嗎?”
秦隽呵呵一笑,“還有一成是,你們團滅。”
“你……你你你!”
楊均氣的七竅生煙,瞪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屹開口道,“按秦公子的說法,我們便隻有第二個方法可以選了,但許某想知道,這“一些利益”,指的是什麼?”
秦隽眼中笑意越發濃郁,“那當然是,全殲胡人後繳獲的戰馬。”
許屹心裡一梗,艱難開口,“你要幾成?”
秦隽驚訝道,“幾成?你怎麼會這麼問,我當然是要全部啊!”
許屹:“…………”
此話一出,何止許屹,就連缺根筋的楊均也倒吸一口涼氣。
五千胡騎,要是全殲,至少也能繳獲兩千匹馬!
兩千匹草原戰馬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把他們全軍五千人賣了也換不來兩百匹馬!
窦昌背靠窦家,财大氣粗,麾下也沒有騎兵,養騎兵燒錢是次要的,主要是沒渠道弄來馬呀!
秦隽開口就說要全部的馬,這事誰聽了不覺得無語,他為什麼這麼敢想啊!
許屹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他,隻得努力深呼吸使自己冷靜下來。
“秦公子,你不覺得這要求很過分嗎?好處你全收了,我們還能得到什麼?況且你要戰馬做什麼?”
戰馬是好東西,可是它也要在特定人手下才能發揮出作用,秦隽又不是武将,也沒有兵,他要戰馬豈不是暴殄天物?
秦隽反問,“這要求過分嗎?我不覺得。天底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都有它相應的代價。”
“許将軍也清楚現在的形勢,想赢得漂漂亮亮,外援必不可少,既然要請外援,那當然要給報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許屹看着秦隽,面色極為難看,他很難接受秦隽此刻話裡的意思:因為他們能力不足,所以要請“外援”幫助,要把珍貴的戰利品拱手讓人。
楊均更是一聽就炸了,雙目噴火死死瞪着秦隽。
“老子去你的天經地義!見鬼的天經地義!俺不管!俺不同意!!!”
然而對于他的憤怒,秦隽根本毫不理會。
他自顧自說着,語調慢悠悠、輕飄飄的,卻帶着說不上來的魔力,躲不過避不開,不想聽也要聽,直直說到每個人的心裡。
“我在高邑時曾聽聞,窦大人麾下不少将領營中訓練并不積極,唯獨許将軍嚴格要求将士們訓練時長,數月以來從不懈怠,而各位練兵數月,又星夜兼程趕來關中,圖的是什麼?無非是征戰沙場、立功揚名。”
“你們當然可以選擇不聽我的,但是在那之前請各位先看看帳外的将士們,他們中九成以上都沒有結婚生子,甚至有的還是十幾歲的孩子,這風華正茂的大好年紀跟着各位來戰場,他們知道自己信任的将軍要推他們走上死路嗎?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卻為了一己私欲送他們去死,回程之日,兩位有底氣去見他們的家人嗎?”
秦隽話音一轉,“相反,選了第二條路,你們無需付出過大的代價,不用殊死一戰,隻需要聽我的,功名唾手可得!至于那些馬,别人幫你們打胡人,卻不要功勞,難道你們連這點戰利品都不願意讓出來嗎?就連許将軍今日站在這裡,也是我說服窦大人出兵,也是花了大功夫、付出了相應代價的,我聽說并州男兒最講俠義,若别人幫你們解決胡人,你們卻扣扣搜搜,這樣做你們心裡不會覺得羞愧嗎?”
營帳裡陷入沉默,許屹感覺自己被秦隽繞進去了。
他聽着聽着也覺得别人幫了忙,自己卻斤斤計較太不地道,可潛意識裡又覺得秦隽說的哪裡有問題,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要承認秦隽說的都對,他心裡又覺得好憋屈。
楊均也不吭聲了,他感覺自己腦瓜子裡嗡嗡的亂成一團,許屹都被繞進去了,他的智商就更聽不明白了。
見沒人吭聲,秦隽微笑,重複道,“所以,許将軍,你選擇哪一條路?”
許屹眼一閉,“好,接下來,都聽你的!”
楊均眼神還是茫然的,嘴唇動了動,沒有吭聲。
秦隽滿意點頭,“很好,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隻需要……剩餘的事,自然有其他人處理,胡人麼,呵呵,一個也逃不掉。”
許屹忍不住問,“秦公子現在可以說說這幫手是什麼來頭了吧?他們當真願意讓出頭功?”
“當然。”
秦隽手輕輕指了指地圖一處,“幫手在此。”
許屹一愣,“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