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你也别熬得太晚,早點回家。”伊達航不放心地看着仍坐在工位上,查看着當年爆炸案資料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捏捏眉心,眼睛還盯着早就看過無數遍的資料,試圖從哪個細節當中再找到些新的線索,語氣随意地說道:“嘛,知道了班長,你快點回家吧,嫂子在等你呢不是嗎?”
聽到剛結婚沒多久的妻子,伊達航還是放棄了也在警視廳呆一夜的想法,不放心地又囑咐了幾句,離開了警視廳。
白天裡人來人往的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到能聽到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能聽到筆尖與紙張的摩擦,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裡,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沉重。
等松田陣平再擡起頭,活動僵硬的肩頸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
窗外東京的燈火投射進昏暗的辦公室,打在他卷曲的發尾。
松田陣平來到走廊的窗邊,推開窗戶,點燃了一支香煙。
晚秋的夜風寒涼,很快便卷走了他指尖的溫度,也吹散了他的困意。
距離那場爆炸案,已經過去七年了啊……
hagi也已經昏迷了七年,醫生說,時間越久,蘇醒的希望就越渺茫。
可他還是一直等着,等着幼馴染重新蘇醒的那一天到來,等着對方再次撲上來攬住他的肩,笑着讨饒。
可等的時間久了,他恍然間總會想起這樣一個夢。
夢裡,沒有回去找遺物的神戶楓,萩原研二死在了那一場爆炸中,隻留下一座低矮的墳墓。
他好像被永遠地困在了那一天,獨自走在追捕犯人的路上。
一個人太久了,夢境和現實好像開始交融,仿佛有無邊的寒意始終籠罩着他。
他開始穿上了黑色的西裝,開始抽煙抽得很兇,始終遊離在人群之外,不斷給hagi發着信息,直到……
“松田前輩還沒回家嗎?”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早就離開警視廳的神戶楓,抱着一隻白色的布偶貓,從走廊另一端走來。
松田陣平眉梢高高挑起,視線落在那隻布偶貓上,微妙地停留了幾秒。
他重新戴上墨鏡,遮住那雙青色眼睛,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還帶着隻貓?”
神戶楓摸摸懷中小貓的頭,語氣無奈:“原本是想自己回來查點東西的,結果沒發現家裡的貓偷偷跟了上來,把它獨自放車裡又不放心,隻好帶着來辦公室了……”
這當然是謊話,是系統防着他,非要跟上來,以便它随時用惡心的口水威脅宿主。
神戶楓妥帖地又補了句:“前輩如果怕它在辦公室搗亂的話,我可以先帶它回家再來。”
松田陣平又不着痕迹地掃了眼布偶貓的藍色眼睛,滿不在意地揮揮手:“嘛,這個無所謂,你看好它就是了……話說大晚上的,你要查什麼東西?”
走廊的燈沒有開,唯有窗外皎潔的月色照進來。
兩個人踏着走廊上流淌的月色,來到辦公室。
“突然想起今天案件的一個細節,有點在意,正好睡不着,便打算來查查看。”神戶楓将安靜的系統放在文件堆上,打開了電腦。
系統安分地揣起手,趴在高高的文件上方,看兩個人翻看今天的案件細節。
煙早就被掐滅在煙灰缸裡,松田陣平随手拉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這個案子還有什麼疑點嗎?”
神戶楓翻開卷宗,點了點現場照片:“關于樓道裡那個意外壞掉的監控,痕檢的同事說,是被人為損壞的。按理來說,應該就是真田或者文月為了銷毀證據弄壞的。
可你看供詞,兩個人都不承認是自己弄壞的,都說是對方為了銷毀證據而弄壞的。”
神戶楓翻出供詞,認真地翻看:“其中,真田是在返回去放證據的時候發現壞了,而文月則是事後想要删除監控,去監控室的時候發現那個監控壞了的,最初他可能認為是淺井善的後,或者監控本身就是壞的,真田被指認是兇手後,他便以為是對方做的。”
松田陣平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都被抓了,兩個人都沒有撒謊的必要,所以,這個監控……”
神戶楓直起身,語氣笃定:“從始至終就是壞的,有人提前弄壞監控,想要幹一些不能被拍到的事。”
松田陣平沉吟:“也不能排除有人手賤弄壞監控吧……話說監控室裡的保安發現監控壞了,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報維修吧,所以監控就是昨天晚上毀壞的嗎?”
神戶楓點點桌面,意味深長道:“這點需要求證,不過我猜測應該是的,但還有一點,文月事後去删監控,監控室裡可沒有人啊。
不是文月故意引開的,而是本來就沒有人,值班的保安不知道去了哪裡。”
松田陣平眉梢高高挑起:“所以你覺得是保安弄壞的,想要什麼壞事?”
他不明白神戶楓大晚上的,揪着這個監控是誰弄壞的幹什麼,總覺得有些無厘頭。
神戶楓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唔,一點小道消息,近期有人在暗網收購了大批制作炸藥的原材料,我托人查了查,發現那個購買者就是米花中央醫院裡新入職的保安呢。”
他一手抱起興奮旁觀的系統,一手慢條斯理地關上電腦:“嘛,說不定現在過去,能抓住一個正在安裝炸彈的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