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介意描述一下那是一把怎樣的刀嗎?”
田中輝很快地說道:“一把水果刀,不鏽鋼刃,刀柄是黑色的。”他比劃出整把刀的長度,大約二十五厘米長。
寒川蒼介:“它有多寬呢?”
田中輝愣了一下,這次他思考了一會兒,比劃出了一個長度,大約三四厘米寬。
那大緻沒有錯了。
寒川蒼介想到。
這符合他們對兇器的推斷。無論是刺創的深度還是最大寬度,還是衣物上的損傷,這些兇手留下的痕迹描摹出的,确實是這樣的一把刀具。
所以,久保翔太郎真的參與了犯案?
寒川蒼介提出了第三個問題:“這把兇器現在在哪裡?”
田中輝:“在米花中央醫院樹林的一棵樹下。”緊接着他又描述了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這個位置在寒川蒼介聽來有點耳熟。
寒川蒼介:“你确定它還在這裡嗎?有沒有回去看過?”
田中輝:“在的。我今天淩晨才偷偷回去看過。”
寒川蒼介輕輕敲了一下膝蓋。
“你有看見其他人在附近,或者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附近嗎?”
田中輝狐疑:“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在聊兇器的事吧。”
寒川蒼介:“是的。不過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田中輝這個時候很配合:“……我看見了兩個影子,一個人扶着另一個在走。”說到這裡,他聲音微沉,“一開始我還以為那是你們在蹲守。不過後來回想,這個姿勢不像蹲守的警察,倒像是喝醉酒吐完的醉漢與他的朋友。而且我後面又回去看過了,那個東西還在那裡。”
所以他今天胸有成竹地覺得,他掌握着一個關鍵性的證據。
寒川蒼介:“你能分辨出這兩個人的特征嗎?”
田中輝:“扶人的人比醉倒的人高,幾乎是把人半抱着在走了。”
寒川蒼介:“覺得他們眼熟嗎?”
田中輝搖搖頭:“天太黑了,其他什麼也看不清。我也隻是匆匆一瞥,沒記住什麼。”
寒川蒼介:“那是什麼時候?”
田中輝說出了一個時間,大概是從清潔工那獲得屍體信息展開搜索之前。
倒是正好錯過了。
田中輝掩埋兇器的地點與清潔工埋屍的地點相近,他也确實看到了一些東西。
寒川蒼介這麼想着。
“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田中輝:“有的。但是還是先請您找到兇器再說吧。”
寒川蒼介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好啊,那我就繼續問你了。你覺得加藤俊雄這個人如何?”
“人還不錯,比較穩重,是個老好人,聽前輩們說平時喝酒都會問他去不去……我沒想到他會因為失職被卷進這件案子裡。”
寒川蒼介:“可是他本人的說辭是你把他卷進去的。”
田中輝假笑道:“我隻是好心提醒,又有誰能想到他會選擇做假證?某種意義上,我還得感謝他幫我隐瞞了這麼久。”
寒川蒼介沒有過多評價:“穩重的人。但聽他的講述,他的酒品很糟糕?”
田中輝:“隻要有人和他聚過餐,就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最近的一次聚會他喝大了,霸麥了好幾個小時,點的還全是又吼又叫的歌,而且第二天瘋完就斷片,别人拿他怎麼調侃都一副記不得的無辜樣子。”
寒川蒼介:“他本人知道這件事嗎?”
田中忍不住露出一點無可奈何的表情來,又被他憋了回去,說道:“不太會,照那些前輩們的話來說就是——‘讓他這個面皮薄的老實人知道這些,可比讓他直接做這些事情還要他命呢’。”
寒川蒼介:“你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嗎?比如他的兒子?”
田中輝頓了頓:“不知道。”
“好,那就麻煩你在這間屋子裡等等了,我還需要去詢問其他……”
“不,警官。”田中輝突然又開口了,“我還有東西要告訴你,我們再聊聊吧,你也可以問我更多的東西……我會盡力解答的。”
寒川蒼介原本要起身的動作停住了。
他看向田中輝。
這一次,這個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冷靜的人,眉毛上揚且皺縮,他的雙眼睜大,唇角向後拉伸。
——他在恐懼。
在警視廳裡,有什麼能夠讓他恐懼的東西?
他連警察都不怎麼怕。
不過田中輝很好的控制住了這種情緒,他的恐懼仿佛隻是一閃而過,眼前的依舊是那個難纏但坦蕩認罪的殺人犯。
“好啊,我們接着聊吧。”寒川蒼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雙手交疊成塔,平和地說道,“田中先生,不用這麼緊張。讓我們談談輕松的東西,比如你們把那些藥藏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