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條消息,寒川蒼介心裡有底了。
田中輝警惕地說道:“警官,一個招數用兩次就沒用了。”
這是田中輝供出加藤一家後說的第一句與案件相關的話。
在說完加藤一家的可疑點後,田中輝就開始消極抵抗。他明裡暗裡說着這個案件還有更大的秘密,需要等到河野真琴與加藤孝信來到警視廳後他才能說。
其間寒川蒼介旁敲側擊詢問移屍還有藥品去向的事,都被他含糊其辭糊弄過去。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選擇爆出加藤一家來隐藏自己移屍的事。”寒川蒼介輕飄飄地說道,“明明後者隻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就絕對會暴露。”
他把手機的屏幕轉向田中輝,一張清晰的鞋印映入這個還在嘴硬的年輕保安眼中。
“你沒想到換鞋吧?”寒川蒼介打量着田中輝的鞋,“到時候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你幹的了。”
發現田中輝還想反駁,他不緊不慢地補充:“按照久保翔太郎殺人的手法,血流的可不少,你的鞋子上大概率也沾了血,就算擦幹淨了也沒用。你連知道‘悄悄話’技巧都知道,也肯定知道檢驗血迹的魯米諾試劑吧?哪怕把一滴血稀釋一百倍,它都能發揮作用。”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而你做過的那些事,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就算仔仔細細擦拭一百遍,在我們眼中也很顯眼。”
田中輝沒有說話。
寒川蒼介知道,這是因為他在這一點上沒辦法反駁。
既然如此,這場拉鋸戰也該步入尾聲了。
“還有一點,你哪裡來的底氣,認為我是在用‘悄悄話’詐你?”他微妙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田中輝的自作聰明,“我每一次看消息的動作都是真實的,也隻有你這個傻瓜,才看不出來。”
“這是……”
“是嗎?”
寒川蒼介打斷了田中輝的話,雙腿交疊,锃亮的皮鞋尖輕點在金屬桌腿上。
“你沒有看錯,在這種事情上,我完全不屑于說謊。倒是您,從我們見面開始就謊話連篇。需要我為您細數嗎?就從您指認久保翔太郎是共犯的這個謊言如何?”
雖然是疑問句。但寒川蒼介幾乎是以笃定的語氣說出來的。這已經不是疑問了,這是一種宣告。
田中輝的表情一變。瞬間,原本浮在他臉上的謙恭、順從,還有調劑一般加在裡面的悲傷都宛如紙面具一樣被撕開,露出了猙獰的内裡。
這份猙獰展露了不到兩秒,被他很好的收斂住了。隻是在場的兩個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寒川警官一晚上沒睡覺的錯覺。
像是看出田中輝的某些打算,他平靜地叙述着一個事實:“田中先生,你要問問上次被我按在牆上的那個相撲手最後怎麼了嗎?”
田中輝咬牙切齒。
“你有什麼證據?”
寒川蒼介隻是淡淡地看着他。
“你有什麼……”
寒川蒼介一拍桌子,厲聲道:“你把久保翔太郎拉下水隻是因為他債多不用愁。你幫久保翔太郎藏屍是因為你不想警方發現村下津生屍體裡的秘密!村下津生的随身物品裡有你們偷的藥吧?田中輝,你還要隐瞞到什麼時候?!”
這段話落下後,審訊室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寒川蒼介站起身。
在手按上門把手時,他聽見了田中輝的聲音。
“你不要走!我全都告訴你!”
寒川蒼介沒有回頭,手用力壓下了門把。
“我把村下津生的屍體藏到了杯戶商場摩天輪的72号吊艙,藥也在上面!我聽說摩天輪壞了,現在他的屍體一定在上面,沒有人會動他的。”
聽見這句話,寒川蒼介這才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非常感謝。”他回過頭,語調也重新回歸平和,“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吧,我還有其它工作,一會兒會有另一位警官來陪你。”
田中輝努力平複着呼吸,隔了幾秒中,他才回複道:“那位女警官?”
寒川蒼介哼了一聲:“真是想得美。不過,佐藤警官的體術可是比一般的男警官都強,你和她對上絕對讨不了好。”
“這樣啊……”
不知道是不是避開了一個潛在的殺神,田中輝看起來輕松了不少。
寒川蒼介這次終于拉開了門。
與警視廳一年四季都不變的忙碌一起湧入他五感的,還有大步流星向他走來的卷毛警官。
哦,還有跟在他身後的新增嫌疑人。
“寒川,我把加藤母子都帶來了!”
可惡,這個人是怎麼做到工作了一整天還神采奕奕的,連帶着他也不自覺亢奮起來了。
這輛馬自達都沒有缺油的時候嗎?